泽类静静地歪在床榻上睡着了,莫忘轻轻地为他盖上辈子,轻微地呼吸声如同初夏时晨曦般温柔,莫忘朝我舒心一笑示意我轻轻地离去,她与我一同起身离开房间,轻轻地将门合拢。
“弘时,见过这个孩子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即便是生母出身再不好,终究是皇家血血脉,怎么能够就如此沦落民间呢?
“他……他见过的……只是他说,未免连累我们母子,故此不敢禀告罢了,那年秋天,她将我们母子安置在了京郊地一所宅院里了,一次机缘巧合,遇见了怡亲王,虽然弘时当时欺骗王爷说,只是看我们母子可怜所以就出手相助,但是王爷是何等精明的人,还能看不出来吗?何况,我在京城,也算艳名远播,随意一打听便知道了。”
“想必弘时心中也清楚,若是自己有何意外,他的十三叔一定不会对你们母子坐视不管的。”若非有胤祥,弘时的血脉不久断了吗?胤禛为何如此不喜欢弘时?弘时为何要装疯卖傻?这些问题若是要寻根问底的话,只怕要追随到康熙四十七年了,胤祥略略跟我提过,却并没有告诉我什么实质性的问题,我只知道,那一年太子被第一次废掉了,而胤祥也被先皇囚禁了。
哪个时候的弘时也就泽类这般大吧,许是听见了不该听的东西,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故此性格大变了,听闻他小时候是胤禛的独子,故此也是很宠爱的,故此性格有些活跃,蛮狠,从那以后就变得怯生沉默了,只是待他的额娘亲近,其余的人都不怎么理会的。
“嗯!夫人,紫禁城内真的有那么好吗?为何他总是承诺我,要将我接入紫禁城呢?我懂他,他却未必懂我?我只想与他在一起就好了,什么名分,什么荣华富贵,我都是不在意的。”莫忘朝我问道,紫禁城内好吗?没进去之前,我觉得好极了,每回入宫给德妃请安都是兴高采烈的,可是自从自己住进了紫禁城便不是那般的了。
府内,妻妾之争,自然也是免不了的,但是并不涉及到地位、名分、权势、性命等等这些,可是紫禁城就不一样了,什么都不一样了,口舌之争已经牵扯到自身性命,而恩宠之争也涉及到了权势地位等,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好也好,不好也不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见解吧,我从前是觉得好的,因为我高高在上,俯视一切,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人之上,万人之下,自然是道不尽的痛快的……待在某一日反过来了,被人踩在脚底,被人算计、欺骗、谋害……这一切过后便觉得哪里就是一个笼子,一个金色奢华的牢笼,可惜自由自在的小鸟在笼子里关得太久了,故此即便打开了笼子,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飞翔了,因为她的翅膀在被禁锢的日子里已经折断了,再也飞不起来了。”
我感叹道,不管怎么说,翊坤宫也是我的家,是我住了许多年的地方,那儿似乎有我熟悉的气息,在那儿我好像闭着眼睛走路也不会摔倒的,颂芝该会好好地照顾那所我曾经住过的宫殿吧!
“离歌出生卑贱,自幼被买到百花楼,被妈妈们□□,长大之后自然而然地变就成了……”说起自己的身世,莫忘也有些难以启齿,“那一日,我与往常一样,在轻纱帐内抚琴歌唱,那花灯一串串将整个舞台照耀得色彩缤纷,优雅的琴声陪着美轮美奂如同仙境的场景,我透过轻纱若隐若现地看着他的脸,淡淡的表情好似秋夜的雾霭。”
“叫什么名字?”他抬起我的下颚仔细端详一番问道。
“离歌!”
“离歌?嗯,好名字,离别的歌,分离的歌,难怪琴音如此凄婉动听,好似一江柔和的水梳理着绿悠悠的海藻。”离歌正陶醉地讲述着她与弘时的过去,我却有些害怕听了,她是否知道乐盈的事情呢?若是弘时的心中只有乐盈,那她又被存放何处呢?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令人琢磨不透,男人的心未必不是啊?
“就那样,他成为了我的恩客……许那才是我人生的开始吧!就趁着他将我救出了苦海,我为他所承受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不用他给我任何的承诺。”莫忘痴痴地道,她曾经说“莫失莫忘,矢志不渝,莫忘曾经与夫君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恩爱非常,只因老天残忍,收回了我夫君的性命,让莫忘落下了单,故此才会度入空门,断了这红尘,却并不想忘了这红尘”,弘时从未是她的夫君,也并非与她成双成对,故此这些话,不过是她的自我安慰的吧!
原来一个女子得不到一个男子的心也可以如此幸福,只要她恋着他就好,他爱不爱她都不重要,好似只要给了她“爱他”的权利就会天大的恩赐,这就足够了,这点恩宠足够她陪上自己的一生了。
如此想想那过往的我,或者是淑妃、裕嫔,我们这些人是不是都是太过贪心了,明知道他的心中占据着一个那么重要的人,却还如此拼命地朝他的心中挤去,故此弄得自己遍体鳞伤,却得不到他的一丝丝怜惜,我们在这边斗得你死我活,而他的心中却从未装过我们,如我们这般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可悲啊,所幸的是,裕嫔多年前就看透了,而我也终于踏出了紫禁城,终于离开了他,寻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夫人……”正聊着天,突然从远处传来顾新元焦急的喊声,抬头看去,只见他正急冲冲地朝我们跑来,“夫人,大事不妙,有人闯进山庄……”闯山庄?此处地势隐蔽,鲜有人知,怎么会有人来闹事儿呢?
“夫人,莫忘师傅,赶紧带着泽类公子与灵芸小姐速速离去吧,这群人不是善类,一进来就是拔刀杀人的,山庄的护卫正在对抗,我们先从后院离去,再晚就来不及了。”顾新元道,不等我与莫忘反应过来,已然冲入了房门将泽类抱在怀中朝我们道:“走,快走……”
此时前方已然出来搏斗喊叫之声,刀剑相撞的声音不知道从何时起,我已经有些熟悉了,灵芸此时该是在书房习字,顾新元朝我问道:“夫人,灵芸小姐呢?快带上小姐离去吧!”
我这才反应过来道:“你们先走,我去书房找她……”来不及深思,来不及考虑,便朝书房跑去,路上已然看见一群黑衣人在山庄内屠杀,他们手中的武器非常奇怪,也非常地厉害,一根铁链拽着一个桶状的东西,手轻轻往外一抛就能罩在人的头颅上,随后轻轻一扯,人的身子与脑袋便分离了,我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武器,也未见过如此凶残的杀人方法,不由吓得尖叫起来。
“啊……”我尖叫一声,三五个黑衣人主意到了我的存在,不由纷纷朝我追来,为首地喊道:“钟离歌,拿命来……”离歌?这群人竟然是趁着离歌来的?莫非离歌曾经结下了什么冤家?
没得多余的时间思考,一个铁桶朝我飞来,我左右闪躲,只感觉眼前一晃,刷刷的风声朝我脸颊吹过,这才发现原来那铁桶之中净是锋利的刀片……刚刚躲过一人,另一个便过来了,我已然躲之不及了……
“夫人……”幸亏顾新元来得及时,一把长剑从远处飞来,挡住了那朝我飞来的铁桶不然,我的脑袋就没有了,顾新元喊道:“夫人,带小姐先走……”
那些黑衣人一听顾新元喊我为夫人立刻道:“就是那个女人,杀了那个女人……”
我从慌乱之中朝书房跑去,只远远听见灵芸的哭声,她立刻被吓坏了,却不见她的踪迹,只是听见哭声,我焦急的喊道:“灵芸,你在哪里?快出来?”,灵芸听见我的喊声,便推开了柜子的门里面出来,见了我这才安定些,我也放心多了,好在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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