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轩,和惠公主的闺阁偶偶能见到一些蒙古器皿,和惠公主用软布擦拭着她的那把镶着蓝宝石的精致弯刀,朝我道:“娘娘,可知道,这蓝宝石弯刀的来历?”
谁让我与和惠公主在这个寒冬里都嚷着要骑马,于是胤禛就命我去凤鸣轩找和惠公主聊天,以便让两个不安分的女子凑合在一块儿解解闷。
“公主可愿与本宫说一说?”她寒症在冬季里发作得频繁些,每次发作都痛不欲生,即便有良药与太医在,承受的那些痛苦也无人可替代?我看着她惨白的脸色颇有些怜惜与疼爱,许是因为寒冬的缘故,也许是因为胤禛不让她出宫而怀念府中双亲的缘故,她有些郁郁寡快。
“这是我的皇玛父在蒙古第一次见到皇祖母时送给她的,那时候皇祖母也就我这般大吧,阿玛说,皇祖母年轻时是草原的仙子,美艳绝伦,皇阿玛对她一见钟情,这弯刀算是定情信物的,皇祖母辞世之时,将弯刀送给了八姑姑,小姑姑出阁之时,八姑姑将弯刀当成新婚贺礼送给了小姑姑,康熙四十八年,小姑姑回京省亲,不料身染恶疾,丧生在凤鸣轩内,阿玛此时已然被幽禁,这弯刀便由皇伯伯保留着,康熙五十三年,我出生之时,皇伯伯将此弯刀派人送给了阿玛,于是这弯刀就是我的守护神。”
“故此,公主从不离身?”
“娘娘可愿意给和兮讲讲您与皇伯伯之间的故事?皇伯伯如此宠爱娘娘,其中必有故事?和兮很想听一听?”公主款款起身,走出闺阁,她的侍女念如忙着拿起那件火狐披风给她披上,那件火狐披风的右下角缝补了一块雪白的羊毛皮,远远看着好似一片洁白的雪花坠落在红梅的花蕊之上,红艳艳的色泽里愕然多了一些别的色彩却融合得如此的和谐,真是唯美。
“本宫与皇上之间的故事,若是要讲怕是要讲个几天几夜的。”我思索着我们之间的故事,若是他不登上这个皇位,也许我们之间会有个完美的结局。
“那娘娘给我讲讲,娘娘与皇伯伯的初遇?”
“初遇?”我琢磨着,这可该如何讲起呢?想想不由也小女子情怀而羞涩起来,和兮见我笑而不答忙着追问道:“肯定很难忘,对不对?”公主拉扯着我的衣摆问道,满眼都是期待,我禁不住她的磨,终于舔着脸的给他讲述了我们的新婚之夜,英雄与佳人?只可惜,初遇竟然在新婚之夜,多少有些可惜着,若是我们能够早些认识,也许新婚之夜就不会如此尴尬了。
“英雄与佳人?呵呵,果然难忘?难怪过了这些年,娘娘还是记忆犹新。”待公主听后笑呵呵地打趣我时,才明知道自己在小孩子面前试失态了,怎能在公主面前说这些呢?
“公主,为何要问这个?莫非……”想想她也十三四岁了,正是女子情窦初开之际,她突然问起情爱之事,“莫非公主有了意中人?”
“娘娘?娘娘怎么说?这是为老不尊,和兮不理您了。”她说着脸上便起了红绯,一甩衣袖朝屋内走去,我也随着一同进去了,看这幅摸样该是给我说着了。
“公主,这可是真的?那快快跟本宫说一说,皇上如此宠爱公主,公主的夫婿定然是人中极品,文韬武略,智勇双全。”
“哪有?娘娘说什么浑话呢?”她不再搭话只是一味低头浅笑着,女儿家的心事,我这个女人还是能明白的,便也不再追问,转移话题道:“哎,这个寒冬真是奇怪,一味的冷却不下雪,也不知道要冷多久,何时才能冬去春来,驱寒迎暖了?”
公主听后也期待地说道:“是了,何时才能天暖呢?暖春肯定是十分美丽的。”双眼遥望着窗外,女子怀春的迹象是越来越明了了。
“莫非公主的意中人在紫禁城外?故此才一门心思想着出宫去么?”我疑问道,公主立刻羞涩地红了脸,好似整个人都融入了火中。她回避着我的疑问,一伙儿擦擦蓝宝石弯刀,一伙儿摸摸那火狐披风,一伙儿嚷着要吃点心,一伙又要丫头们拿着珠子玩,总之是不想闲着的,正是小女子情窦初开的六神无主与坐立不安。
“娘娘,若是有一男子对你说‘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可是表达仰慕之诗词?若是有一男子摘着红色的枫叶别在你的华发间道:‘依人兮何求?’,这是何意?”
她说着陶醉,这种忘乎自我的感觉,每一个少女怀春时都会有的,看着她这幅低头浅笑的摸样,不由想起当年的自己,“娘娘,和兮跟您说,您千万不要告诉旁人……”
待我不问了,她便又想着要告诉我了,这种少女怀春之时渴望着有人分享的心情,我是最明白不过了,这个人不能太亲密,也不能太熟悉,可是又要信得过,她是皇上皇后的宠女,自幼娇生惯养,养在深宫之中,也没得年纪相仿地位相等的人在身边,她心中有事难以分享,总会痒痒的,能够被她当成知心人,我倒是觉得非常荣幸。
我点头称是道:“公主肯与我说,我哪里会告知她人?必定会为公主保守秘密的。”她这才放心,将侍女们打发出去。
“我唯恐皇伯伯、皇额娘、阿玛、额娘,不愿意……他,不是王孙贵胄,不是达官显贵,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一个自由自在,无父无母的男子……”我越听越是苦恼,这可该如何是好?她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怎么能爱上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呢?
“他是一只自由自在的苍鹰,他说要带着我翱翔在蓝天白云之下……”和兮陶醉地说着,我不免也好奇起来她心中的男子到底是何等人物,如此不堪的身世竟然能够让她如此倾心。
“公主……”我想着为她分析利害干系,却不知该如何提起,我该如此劝慰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悬崖勒马,放弃心中那燃起的火焰呢?
“娘娘,大事不好啊?”我正迟疑着,百合的声音急匆匆地从外传来,不知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儿,她一向是稳重的,从未见过她如此慌张过。
“娘娘,启祥宫出事了。”百合噗通一声跪拜在我与公主的面前,“娘娘,刚刚淑婉贵妃带着人到了莹贵人的玉锦堂搜查,说莹贵人身边有手脚不干净之人,结果……”
“结果怎样?”自从雍正四年十月乐盈得宠以来,她便成为甄嬛的眼中钉,眼下她又再次圣宠正眷,甄嬛哪里能够容得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下手?从上次乐盈首当其冲将皇上拉回后宫半月不足,她便下手了?真是风行雷速啊?令我措手不及啊?
“娘娘还是快到启祥宫去吧!”百合见和兮在此,便言辞闪烁,我猜必定是事关重大的,我心领神会朝和兮道:“公主,今儿有急事,便不同公主深谈了,改日再来探访。”公主似乎有些失望,但也并未强留,命侍女念如送我们出了凤鸣轩。
“娘娘,事儿大了,您可知道从玉锦堂搜出什么来?”百合的声音竟然嘶哑起来,我猜想莫非是陷害襄嫔的旧招?巫蛊之术?那这回那帛巾娃娃上咒诅的又是何人?
“哼?无外乎巫蛊、赃物而已?”我匆匆忙忙朝启祥宫赶去,一路小跑,反倒觉得热了起来。
“搜出了个男人……”我一听不免感觉有人在后面放了一支暗箭,整个身子都摇晃了。
“什么?”
“搜出了个男人,而且还是三阿哥,此时皇上、皇后已经到启祥宫了,齐妃娘娘的侍女玄羽忙着来请娘娘相救的。”
“天啦?”怎么会这样呢?这个三阿哥脑子里装的什么?想起那日弘时衣袖中的那颗紫菊,那日乐盈神色慌张的摸样?这两个人,是想要看着谁死啊?我对乐盈寄以厚望,渴望她能够替我好好地抓住皇上的心,我对弘时也寄以厚望,我渴望着他有一天能够封为太子,继承帝位,以便压倒皇后,这下可好,他们俩竟然搞出了私情?齐妃是瞎子还是聋子,一个是亲儿子,一个是宫里人,这都看不住?真是愚蠢之极?
“走……”我满肚子的火却懒得去发泄,当务之急,便是赶过去看看到底情况如何,保住他们,才是当务之急,不然,下一个被拉下马的人就是我了。
“皇上,臣妾敢以性命担保,弘时跟乐盈绝对是清白的,他们什么也没有……”还未进入启祥宫就听见齐妃哭天抢地的哭声。
“既然如此,你倒是说说弘时为何会出现在玉锦堂?”皇后威严地问道。
“这,这,臣妾,是臣妾,臣妾觉得口舌无味,恰好莹贵人的玉锦堂里有蜜饯,弘时孝顺说要帮臣妾去取……”齐妃唯唯诺诺的答道,却蠢笨至极,一宫的侍女不使唤,命儿子去后妃的宫里,这能说得过去吗?加上她那吞吞吐吐的口吻别说皇上皇后不信,就连紫禁城的蚂蚁都不会相信的。
“好了,齐妃,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说谎的样子真的很可笑?本宫的玫瑰金钗不见了,听闻禀告道曾经看见玉锦堂侍女翠缕佩戴过,故此派人来搜查,倒是没想到三阿哥竟然也在?”
“弘时,你快跟你皇阿玛解释啊?告诉他,你为什么会在玉锦堂里……乐盈,本宫从来都没有亏待过你,你不能这样害本宫的儿子啊?”弘时与乐盈跪倒在地,两人都衣裳完整,不过弘时与乐盈的衣袖都沾上过来墨汁,不知淑婉贵妃的人进来搜查之时,他们正在做什么?
弘时并无惧怕,只是一言不发,齐妃跪在弘时的面前哀求道,弘时却依旧无动于衷,乐盈则是朝皇上皇后爬去。
“皇上,皇后,臣妾与三阿哥是清白的,臣妾绝对没有做过任何违背宫规与玷污皇室的事情来,臣妾的侍女翠缕也绝对没有偷拿淑婉贵妃的玫瑰金钗,此钗乃当初淑婉贵妃怀上龙裔之时皇上赏赐的,珍贵无比,别说臣妾的侍女,就连臣妾也难以接触,何来偷盗之说?”
乐盈哭得如同个泪人,胤禛却无动于衷,冷冷地朝弘时问道:“弘时,朕问你,为何你会出现在玉锦堂?”
弘时依旧一言不发,齐妃哀求道:“我的好儿子,你说啊?就算额娘求你了,你说啊?”
“儿臣无话可说,只能告诉皇阿玛,儿臣与莹贵人清清白白,绝无苟且之事,信与不信,全在皇阿玛一念之间。”
“朕信你……”胤禛款款起身,神态冷静甚至温和,朝弘时走去,弯腰扶起他,齐妃如同大赦,弘时也受宠若惊。
胤禛拍了拍弘时的肩膀,满意的笑了笑朝外叱喝一声道:“刀剑何在?”侍卫忙着奉上佩剑,胤禛将剑扔在地上,指着跪拜在地的乐盈朝弘时道:“杀了她……”
“皇上?”乐盈不可置信地喊道。
“真也好,假也好,朕的后宫容不得这种与皇子有绯闻的嫔妃,弘时,后宫嫔妃千千万,死一两个于朕无关痛痒,你是皇子,所杀之人也并非是你的母妃,与你更是无关痛痒,你杀了她,表明自身清白,往后谁敢言你不守宫规,与后宫嫔妃有染,朕就砍了谁的脑袋。”
胤禛双眼环视着众人说道,虽然语气平缓,却令人毛骨悚然。
“呵呵,皇阿玛所言极是!”弘时痴笑一声,捡起地上的剑,去了剑鞘,朝乐盈走去,乐盈双眼哀求地凝望着弘时,身子瑟瑟的蜷缩成了一团。
她何其无辜?皇上为了保住自己的儿子,竟然将后宫嫔妃视为贱物,随时都可以杀害的,在场何人听着不心寒呢?
弘时的性子一向毛躁不稳,不知为何此时竟然能够如此镇定,屋内只有皇上、皇后、淑婉贵妃、齐妃、弘时、乐盈五人,侍卫们紧紧地守在宫门之前,此等丑事,自然不能闹得人尽皆知,若非齐妃想要向我求救,只怕我也会被蒙在鼓中。
侍卫拦着我道:“福嫔娘娘,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我也只能站在门口倾听。
弘时一个箭步上前,在场都是女眷,不由都哆嗦起来,胤禛却依旧毫无表情,只见弘时一手将乐盈拉起揽在身后,手中的剑却指向了胤禛。
“逆子,你做什么?”
“弘时,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齐妃被弘时这一举止如同被雷劈中了一般,惊吓不已,起身朝弘时扑了过去,挡在剑的前面,儿子用剑指着老子,她这个做娘的该怎么办呢?
“呵呵,额娘,您蠢了一辈子,您能不能聪明一回?”弘时咆哮一声,惊住了所有的人,“你当我杀了乐盈,他就能放过我吗?额娘你跟他这么多年,你何时能够了解你的丈夫一点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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