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嫔的死在宫中就如同一缕无声无息的轻烟升空而去,毫无痕迹,我并未多大的内疚,相反我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大善事,与其让她在冷宫之中饱受折磨不如就让她永远地离开这个尘世,当她幻变成她惧怕的鬼神之后,也许她会过得更好的。
一个被废弃的妃子,死后是不可能有哀荣的,冷宫看守的奴才上报给了内务府,再层层汇报到皇后那里,闲余饭后在皇上的耳边提了提,皇上纳闷的问道:“谁?”
从此丽嫔此人就再也没有不会出现在后宫之中了,其实很久很久以前她就消失不见了,就如同余氏似的,区别在于,余氏离去时神智是清醒的,而她离去时是糊涂着的。
颂芝道:“那药是一点痛苦都没有的,临死前她还拉着我的手说‘皇上,臣妾是不是又变白了?’,我为她梳洗了,换上了嫔妃的服饰,好好的装扮了一翻,命人葬在明十三陵的下方,哪儿是风水极佳的地儿,也算是皇家陵园,算不得委屈了,就是没立碑。”
清颜死于天花的消息是在十月初时传来,我并不惊讶,这早就是我算好的一步棋子而已,百灵被我毒哑了是个事实,但是我没有让她自缢,只不过是买通了一圈子的人假装运了尸首出去而已,不然清颜的离去无法来掩盖,不过我命人划花了百灵的脸,她虽然不是拔尖的美人儿,不过女子无论是谁,没有了容颜总是不愿意见人的。
没有了声音,没有了容颜,她生不如死,更不会想着要去揭发我了,命声诺传出清颜得了天花的事情,也无人敢去验证,出宫养病是再正常不过了,和惠公主那边象征性的问了问,却并没有深究,我至今也不明白为何当初和惠公主要出手相助,至于清颜的身世更是无法查证的谜语,她也并没有像我预期的那样去寻找弘旺,声诺告知我,他特意地去接近过弘旺,旁敲侧击地提起过清颜,但是他却一点异样都没有,甚至为了试探他们的关系,声诺拿着清颜的画像给他看,他也是若无其事,只是夸耀清颜的摸样清丽而已。
“百灵如何处置了?”我入住承乾宫后了,胤禛一次也没有来过,好似特意地将我冷落在这里,后宫之中也无人来探视,大家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那种,我经历“假孕”“暗室”与“天牢”各种劫难之后,身子骨大不如从前,甚至连正常的生活都不能维持,刚回宫的那几日连床都下不得,皇上只是命声诺来为我诊断,既没有多余的关怀之语,也没有特别的赏赐,顿时,权势没有,恩宠也没有,连仇家也没有,日子平静得跟一览无遗的大海似的,连风都不起一丝丝。
菀妃的恩宠依旧是最多的,因为祺贵人的肚子也越来越大了,在晋升我为福嫔的时候,她也晋升为祺嫔,居住在储秀宫,成为一宫之主,由此永寿宫只有菀妃一人住着,皇上差不多都搬了过去,几乎夜夜都去,皇后那边竟然也毫无动静,甚至让我觉得这后宫在我经历生死的同时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人都不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了,反倒成为相亲相爱的姐妹了,难得一见的和平共处。
或许是因为菀妃诞下龙凤胎,皇上的恩宠已经把她推举到了一个至高无上的地位,后宫之中别说与之一较高下,就连平分秋色的人都没有,皇后那边只是尽心尽意的处理着后宫诸多事宜,对于皇上专宠谁的事情她也不再理会,也不敢再仗义执言说什么祖宗规矩之类的话了,惠嫔一如既往地侍奉皇太后,在她老人家的庇佑之下讨生活,宫中之人也无人对她不敬。
唯独有意思一点是安嫔失宠了,听闻是前不久得了风寒,嗓子倒了,再也唱不了了,就连说话都有些困难,金玉圆润的腔调变得粗里粗气,好像是破风箱里发出的“呼呼”声。
她是皇后的人,又与菀妃姐妹想成,与惠嫔关系也不懒,得宠之时也并未得罪过什么人,做事也是谨慎小心,而这倒嗓子的事儿,我才绝对不是偶然,她就是靠着一口好嗓音才得宠的,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承宠的东西失去的,我猜是有人暗中捣乱,可却并未听见后宫中有什么风声。
如今局势后宫一片和祥,我总有一种不详的感觉,好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可是却有看不出哪里不对劲来,转眼就是冬季,每一个冬季都是最难过的,我常常对着凯凯白雪无言以对,雪花飞翔起来是那么的美丽,我却丝毫感觉不到它的快乐,雪花是那么晶莹剔透,可是却正是因为干净而特别的容易脏,雪花是那么的清冷高贵,可正是因为高贵而不常留于世,阳光稍稍一晒,它就会融化成水,而那些积雪成块的又丧失了雪花飘零时的柔美与潇洒。
我心中有着一个可笑的猜想,我猜皇上是否与后宫众人做了个滑稽的交易:“只要你不去找年世兰,其余万事都可商量?”故此他高调地为我大赦天下,为我改名换姓保住我的生命,而低调地让我住在所有人都羡慕的宫殿承乾宫内却从不探视。
“声诺那边说已经打发了,至于是生是死倒是不知,总之怡亲王跟和惠公主那边都是通知人已经不在了的,尸首也交给怡亲王府了,听闻简易地安葬了,无论如何,清颜的事儿算是了解了,只是,我总想着她还会回来的。”晌午时分,刚刚用了午膳,我感觉身子疲倦得很,歪在西暖阁的金丝紫檀木缕空花雕的软榻上,侧着身子假寐,让颂芝替我捏着腰部,总感觉不得力。
“那日,我被押送天牢之后,兰馨殿的情况如何?”
“且说了,我快吓死了,顿时手忙脚乱的,不论皇上的心意如何,清颜与百灵的事儿,哪一件不是要人命的大事儿,幸亏声诺镇定,忙着把这事儿推得干干净净地,也正是猜中了皇上的心意,将兰馨殿的人都隔离起来,皇后她们想着寻仇也得机会,皇上对声诺是看好的,如今他专为皇上御诊,身份地位大大提高,皇后那边是被他有把柄在手,一时半伙不能逼得太急,而菀妃那边又感谢他仗义相救,更是另眼相看,这回他倒是左右逢源了,如今宫中最红火的就是他了,谁见了都给三分薄面,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颂芝说着便有些忘形了,好像为声诺感到无比的自豪,如此高调的恩宠,与当初我的张扬有什么不一样,爬得越高摔得越重,他那么聪明不会不知道的。
“我看啊,如今皇上与太后都盯着后宫,故此谁也不敢动,咱们也好安安心吧,连番的恶战打起来,真是累啊?难得片刻的安宁?”我懒散地动了动身子,靠着攒金丝弹花软枕,说不出的舒服。
“哪能安心啊?前两天不是领俸例吗?承乾宫的布料、棉衣、炭火、银子等都是按着贵人的分量来的,别的不说,眼下就要过冬了,那炭火给的都是黑炭,按说,您是嫔位了,该给银碳才是啊?那黑炭烧起来都是灰不说,那一股子味儿也是够呛人的。”
“去年冬天,什么都没有,不也过了,如今很明显,皇上怒了,太后也介入了,后宫这团浑水,越来越浑浊,谁要是敢在这节骨眼上顶风作案,谁就是笨蛋,他们只管苛刻吧,也许就被皇上的眼睛顶住了,来了个措手不及,到时候,他背后的那人怎么也要被吓一吓的。”说着我转眼一想笑道:“也许这事儿正是闹不大的,忘了么?如今是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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