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仪不停地在她怀中挣扎,然后朝我伸开双手,顿时全场的人都惊讶起来,为何温仪会朝我张开双手呢?
我抬头看了看胤禛,他的脸上也写满了疑惑,襄嫔更是惊讶不已,我慢慢地朝温仪伸去双臂,刚刚接触到温仪的小手,她就如同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似的,紧紧抓住不放手,哭声也立刻的停止了,嘴里喊着:“额娘,额娘……”
我顺势而下,从襄嫔的手中接过温仪,她立刻破泪而笑,在我的怀中嘟哝着嘴,抓住我带着白珍珠项链爱不释手。
“温仪,温仪,你还认得我?自从我降位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你长高了,也长胖了,我快抱不动你了。”曹默琴如此一个狡猾之人没想到能生出如此粉雕玉琢的女儿,真是看了不喜欢都不行了。
“知道么?自从你额娘以为是我喂你吃木薯粉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如此抱过你了,你还记得我对不对?记得我身上的味道,记得我曾经整夜整夜地抱着你在翊坤宫的宫殿里来来回回的荡悠,怪我不好,怪我没有照顾好你。”
“我知道,没有人会相信的,周宁海都招了,所有的人都以为是我要借着你生病的事儿陷害菀妃,你现在会说话了,你告诉你的皇阿玛跟额娘,告诉她们所有的人不是我,好不好?你能不能还我一个清白?”说着说着我也流下了泪水。
温仪体贴拿着她的小手替我擦拭着泪水,有些咬词不清地说道:“额娘,不哭,额娘,不哭。”让全场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皇上,臣妾知道,臣妾曾经做过许多的错事儿,但是木薯粉的事儿绝对不是臣妾所为,当初让人顶罪也是迫不得已的,臣妾只怕害怕查到最后会让皇上您伤心,故此才放弃彻查的,没想到周宁海那个狗奴才竟然推到臣妾的身上?当日臣妾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今儿同样没有证据证明,臣妾不求襄嫔能够原谅臣妾,只求不要如此防患着臣妾,让臣妾可以偶尔来看看这个孩子就好,她算是臣妾的孩子啊?当臣妾失去孩子之时,襄嫔刚好生产,臣妾一直都当是我的孩子借着襄嫔的肚子出世啊?”
我哭得泪如雨下,温仪靠在我的怀中也不在胡乱了,反倒乖巧得很,在我怀中哈哈大笑起来。
“事情已经过去了,幸亏温仪没事,再追究也没用,此后你想来看温仪只管来就是了,只是不要太劳累了。”胤禛说着伸手朝温仪的脸上碰了碰道:“小公主,今儿是你的好日子,哭什么?”温仪好似被他逗笑了,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襄嫔在身旁哭笑不得,女儿叫别人额娘,她这个亲额娘,真是很难下台啊?
其余人等更是被一幕弄得莫名其妙,敢怒不敢言,你们有你们的拆梁计,我有我的过桥计。
清颜说:“小孩子嘛,不过是四岁的小孩嘛,白纸一张而已,她们能利用,我们也能利用啊?你四岁时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于是我们事先故意将一串白珍珠遗落在温仪的奶娘林嬷嬷的必经之路上,她是个贪财的性子,有便宜哪里不占的,殊不知那串白珍珠上,有紫兰娟的香味,小孩子日日跟着奶娘一起玩耍,连续闻得几日,自然也就习惯了,离了奶娘,自然会哭闹,她们想着借用温仪勾起皇上对我的恨意,自然会想着她哭闹不停,这时候见了我身上的白珍珠,闻见我身上的紫兰娟香味,自然以为是熟人来了,那接下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不过看着温仪那可爱的摸样着实让我心疼,我多么希望自己有这么个孩子啊,哪怕是个女儿也可以的,不由有些后悔,若是当初我就能预知到今日的一切,我就安安稳稳地带着温仪在后宫里过日子,是不是就不会是今日的结果呢?
宴会之时,胤禛左右是皇后与菀妃,其余嫔妃分坐在大厅之内,左边依次是敬妃、惠嫔、安嫔、欣贵人,右边便是端妃、襄嫔、祺贵人,我居坐在末位,想着从前我即便不是与皇后并肩而坐,也是坐在右手边的第一位,没想到会有如此场景。
席间,众人纷纷给襄嫔敬酒朝贺,而温仪公主只怕是累了,早早的被奶娘抱到房内休息,襄嫔也清闲了些,再一杯杯的回敬。
等到回敬我之时倒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举着杯子有些举棋不定,朝我说道:“顺贵人,从前……”
“襄嫔,从前的事儿都过去了,不必再说了。”不等她话说完,就被胤禛打断了,可见我今天的一番话很是有效果,任何人的话都不可信,小孩子是不会撒谎的,可惜孩子太小了,很容易被人误导的,若不是她们想着利用温仪来为难我,我也不会利用温仪的。
“也怪臣妾不好,当日没有查明真相,只是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周宁海为何好好地要冤枉顺贵人呢?当日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皇后若有所思的说道,又让胤禛有些怀疑我的话,毕竟我什么证据都没有,而她们那边又是证据确凿。
“臣妾也不明白,我待他不薄,为何要如此害我呢?”
“人已经不在了,顺贵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正所谓死无对证啊?”菀妃接着我的话说道。
“可不就是吗?死无对证啊?若是当初让我与那狗奴才对持一翻,只怕我也不会白白地被人冤了这些个日子。”当初定我罪的不也是周宁海的一张证词吗?搞不好就是她们屈打成招的。
“那顺贵人的意思是本宫屈打成招么?”皇后不满地说道。
“嫔妾并无此意,这话可是皇后娘娘说的。”
“莫非当初淳嫔的死,惠嫔的假孕承宠,推惠嫔落水,送染有瘟疫的器皿到存菊堂,罚众嫔妃在烈日之下暴晒,害得菀妃滑胎等等,是不是周宁海冤枉你呢?”皇后妙语如珠,口若悬河,说得我一句话都反驳不了。
“这……”我一时也想不到反驳的话,只能沉默不语了,谁不知道富察贵人滑胎的事儿也不是个巧合,只可惜她竟然推到一个没人性的猫上,我又没有真凭实据,若是说出来,不过是落了污蔑皇后的罪名。
“皇上已经还说过前事不究了,顺贵人又何必提起那些过往的事儿,自取其辱呢?”皇后见我无言以对,更是风光无限。
“皇后娘娘贤惠温婉,蕙质兰心,心襟广大,臣妾自知不如,不过想想若是人人都如皇后娘娘这般贤惠宽容,岂不是人人都能做皇后了?”我也懒得辨别了,反正也是这个情况,再怎么漂白也弄不干净了。
“顺贵人的性子还是一点没变了,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齿啊,皇上说你转性了,本宫还真不信,你年幼进府,本宫可是看着你长大的。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怎么可能说转性就转性呢?”
“可不是,嫔妾也是看着皇后娘娘一天天变老的。”本不想与她争锋相对却一时间没有忍住,抬头看去胤禛与皇后脸色都不好,众人也好似在看我的笑话似的,等待着下文,我知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可如今话已经说了出去,想收也收不回来了。
一时感觉有些迥然,不知该如何收场,胤禛动了动嘴唇,只听他说:“兰儿一向顶嘴快的,朕好生怀念她当初年幼时与朕顶嘴的摸样呢?别人都是越活越老,她倒是越活越年轻,这毛躁不稳重的性子,我看此生她都变不了了。”
不知他的目的何在?却完全琢磨不透他的用意,让我有些诚惶诚恐,说着他便也笑了起来,又朝皇后问道:“皇后,你看兰儿这性子像不像当年纯元有孕时的摸样,一改本性的端庄稳重,反倒多了几分小孩子脾气。”
皇后脸色缓了缓,仔细地打量着我后朝皇上说道:“皇上不说,臣妾倒是不觉得,如今细细看来的确有几分相似,不过姐姐当年受孕时还年轻,本身便就带着孩子气的,顺贵人就不一样了,也许也是本性呢?”
“菀妃有孕时便喜欢吃酸的,祺贵人也是,顺贵人呢?”皇后借机转口,想着跳过刚刚那一幕。
“嫔妾什么都不想吃,只是感觉心里头闷,偶尔会头晕,说不了几句话就会发火,或者哭泣了,想着想着就感觉自己在做梦一样,还有点诚惶诚恐,梦中会突然惊醒,还总感觉身后有眼睛看着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原因呢?”
“这?”大家听后很是疑惑,菀妃忙说道:“臣妾害喜也不过是恶心、想吐、双腿浮肿、感觉腹部有些隐隐作痛,爱吃酸味,别的倒是不曾有过。”
祺贵人接口道:“嫔位也是如此,最多还有些有些心闷头晕,别的倒没有,不知道为什么顺贵人会如此奇怪呢?”
“太医怎么说?”胤禛关怀的问道。
“太医说,是因为常年想着有孕而不得实现,一旦真的实现了便觉得不可信了,故此有些患得患失,已经吃过好几副定神安心的药了,却好似没什么效果,感觉一日没人告诉我,腹中有胎儿,就好似没有了,摸也摸不着,看也看不见,恨不得把眼睛放在肚子里去看看呢?”说着说着我就有些激动了。
“哦,原来如此,那顺贵人要好好地调整心态才是了,切莫再如此胡思乱想,影响了胎儿。”皇后安慰的说道。
“兰儿年岁大了,能怀上胎儿不容易,你切勿多想,好生的养胎便是,朕得了空就去兰馨殿看你。”胤禛承诺地说道,其实我已经不想来这儿陪着我了,因为他在我的身边的日子越多,就越容易穿帮。
“是啊,当年专宠多年都没能受孕,却不料今年四月里皇上就去了一次翊坤宫就怀上了,想来都觉得蹊跷啊?”敬妃在旁擦了一句嘴,胤禛、皇后、菀妃都有些不自然起来,想必胤禛也不愿意听见这个的话吧。
“也许就是天意吧,老天眷顾故此赐我一子,陪伴我这个浮萍之人。”说着我又故作伤感起来,不知不觉地落泪起来,胤禛见了更是怜爱三分,朝我说道:“你还有朕,怎会是浮萍之身?”
“你向来身子不好,朕见你脸色不佳,回去歇息吧!”想必是怕皇后等人再提起这个问题,他便决定先打发我回去。
“苏培盛,送顺贵人回兰馨殿。”我本不想如此快离去,既然她发话了,我也只能朝她们行礼而告退了。
还未走远便听见皇后说:“皇上,以臣妾之见,顺贵人的胎儿不太稳定,还是多派两个太医过去看看而已,臣妾听闻那孟声诺是个新进宫的太医,当时臣妾听闻顺贵人身子不爽,便命太医院派太医过去,想必是认定从前华贵妃太过张扬跋扈了,不愿意过去,竟然派了个新进宫的太医过去,臣妾唯恐他的医术不到位。”
胤禛道:“皇后言之有理,朕会安排此事的,皇后好生照顾菀妃、祺贵人的胎儿就是了,兰儿的胎儿就不要操心了。”
听后不由觉得心寒,他真的不信任我?那如果我此事胎儿有事,他岂不是怀疑我根本就没有怀孕吗?
看来这个孩子不能掉了,不然就真的是自掘坟墓了,我被小软轿抬着朝兰馨殿走去,却突然感觉身子一震,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你们怎么回事?抬个轿子都抬不好?”苏培盛忙着叱喝着,百合百灵忙着过来扶起我,询问我有没有事情?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孩子掉也不是,不掉也不是,看来我又陷入了一个困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