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
“是。”
两人左右手执,一黑一白,双手运子如飞。随着轻微的啪啪声,两人面前的棋盘上,黑白棋子交错落下。
王真人左看看,右看看,眉毛鼻子慢慢皱在一处,脸皮子也开始一抽一抽......
东瀛高丽棋手不告而别,舒夫人心里喜悦,归心似箭,暗中吩咐护卫稍微加快行程。
在他们前面几里,还有两队人马正在下山。这两队人马颇有默契地保持一里距离。
日海坐在前面那队马车之中,愁眉思索,现在他心情舒缓不少。原来,秦枫并非高丽人的弟子!因为秦枫与高丽人,也是和棋!
再看那帮高丽人,个个垂头丧气!
就说嘛,这么绝妙的连环计,高丽人想不出来!
但是还有个疑问,秦枫的棋路为何与李昌赫如出一辙?甚至对弈沉思时,自己几次误以为对面坐着的,就是李昌赫!
秦枫为何一定要坚持同时以一对二?秦枫如果没有和李昌赫勾结,那么他们就没有下假棋。李昌赫也就没有指点秦枫如何对付我,李昌赫在对付秦枫,秦枫在对付我......
日海蓦地一怔,眼睛一下瞪圆!他一把掀开车帘,抬手一指:“前方开阔处,靠边停下等候!”
李昌赫的队伍跟在日海后面。
他坐在车里暗骂:东瀛鬼子,溜走的动作都这么麻利!自己走得慢,还挡在前面!真是没有礼貌!
李昌赫的心情,也宽松不少,刚才一口血已经到了喉咙口,只等日海一宣布胜利,就立马喷血。
还好,日海那边居然也是和棋!这口鲜血,生生硬吞回去。
只是奇怪,秦枫和日海在搞什么鬼?大家都是和棋,有什么意义?难道,日海是想让秦枫得天下第一的名头?
有可能!日海与自己,水平相当一致,这是围棋界公认的。秦枫战胜自己,日海战胜秦枫,日海用这种方式争取天下第一,其实经不起推敲。
所以,与其日海自己,得个有争议的天下第一。还不如,让自己弟子得个没有争议的天下第一!秦枫虽然和自己、日海,都成和局。但秦枫是以一对二!有资格称天下第一,至少李昌赫自己,就不敢同时挑战日海、秦枫!
弟子是天下第一,那么师父呢?
日海啊日海,取个名字都要日海,这算盘,打得精!
高丽人的花花肠子,比东瀛人,还多些。
一名弟子靠近车窗:“李师,东瀛车马,停在路边,看架势,是让我们先走?我们怎么办?”
李昌赫思虑片刻,道:“直接越过去!”
人家停下,自己也停下,痕迹太明显,也有怯场的味道。
日海取出一张纸,外面弟子备好笔墨呈上。日海在纸上写几个字,递出车窗:“交给他,请他即时回复!”
李昌赫队伍,与日海队伍交错,正要超越时,一名身着和服的东瀛人从路中间迎面而来,阻住去路。
高丽弟子正要喝问,东瀛人躬身行礼,朗声道:“家师有书信一封,敬呈李师。”
一名高丽弟子上前接过,就是一张纸对折。
李昌赫从车窗接过纸,摆摆手。队伍正要继续前进。东瀛人却不让路,又一个深度鞠躬:“恳请李师,即时阅览,家师盼着李师回复。”
李昌赫脸上一抹怒气,东瀛人,谁让你送信给我了?还一定要我回复?你凭什么这么强横?
只是人家不让路,总不能,兵刃相见吧?再怎么说,以前还有段惺惺相惜的关系。
再看看手里,也就是一纸对折。
李昌赫犹豫一下,慢慢打开纸张:日海执白,遇三连劫,和。
李昌赫眼睛陡然睁圆,面色瞬间苍白。寥寥数字,犹如重锤,一下一下击打在李昌赫心口。
啊!李昌赫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还好车里只他一人。好不容易调整好呼吸,李昌赫把手伸出车窗外:“笔!”
东瀛人早有准备,递上一只蘸满墨汁的毛笔,高丽弟子接过,从车窗递给李昌赫。
李昌赫控制住自己情绪,压抑自己的手感,在纸上,写几个字。再取出裁纸刀,把纸上带有点点血迹之处,裁掉。还好,有字的地方,没有粘上血点。
从窗口递出去,李昌赫一摆手,低声道:“走!”
看着李昌赫队伍离去,日海接过回执,打开一看:“李昌赫执黑,三连劫,和。”
日海翻看一下手里的回执,这纸,比自己递出去时,短了一长截。纸边还有明显的
裁痕。日海鼻子一抽,再把纸张放在鼻子下嗅嗅。
日海脸上慢慢露出悔恨:李昌赫啊,这一次是真输了!秦枫说得对,棋如人生,智慧为上。大道至简,悟者天成。我也生出了心魔,去追逐虚幻的名利。失去了李昌赫,王真人的情谊。收获了愤怒,痛苦,不甘......这次不是和棋,是我输给了秦枫。
日海叹息一声,将手里纸张揉成一团,扔出车外:“走吧!”
两拨人马在山下,一南下,一北上,就此分道扬镳。
李昌赫回到高丽,一蹶不振,高丽围棋界,进入漫长的萎糜期。
日海回到东瀛,成立棋社,命名本因坊。本因坊正堂有,本因坊训,左侧:棋如人生,智慧为上。右侧:大道至简,悟者天成。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