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师妹竟然留下了…”
方化看着这吃惊的父子二人,懒言道:“如今天下大乱,知道的人少,对我外孙只有益处,好了好了不说了,娃娃,把手伸出来,爷爷给你把脉。”
萧信闻言,立刻从震惊中醒来。其实这也并不见怪,方化的女儿方茹自嫁给计文泽之后,几乎从未在江湖露面,加之计文泽斩杀妖物太多,更不敢将方茹所在告知外人,故而,方茹自从怀有身孕至中毒而忘,极少有人知晓,就算有人知道,也并不了解计文泽和方茹还有一个骨肉。
此时几人渐渐清醒过来,萧冉儿伸出左手,放在床沿,芊芊玉手毫无血色,方化与其他名医不同,只用食指把脉,神情不定,一把不过盏茶间,方化的面容可谓变了又变,直至最后那眉头简直拧在了一起,矮胖的身形蓦地从床边站起,狠狠瞪了一眼萧信。
萧信身心一震,担心问道:“师叔,冉儿的病如何?”
方化望了望萧冉儿,沉道:“并无大碍,你随我出来。”
方化此言明眼人一看便知定有他话,谁曾想这萧冉儿心思玲珑,似乎也看出一二,赶忙问道:“那方爷爷,我还用吃那苦药吗?”
方化背身回答:“女娃儿不用担心。”随后走出屋外,萧让看出端倪,也紧跟上去。
房外,萧信见方化紧皱眉头,心中担心不已,小心问道:“师叔,冉儿当真无事?”
方化没有作答,却反问道:“她有此病多长时日了?”
萧信道:“不到一年。”
谁知方化回首便骂:“混账,这一年来你都找了些什么庸医!如今之日,好比扁鹊终见蔡桓公,你女儿已疾入骨髓,深扎心脉,别说那扁鹊再生,就是加上成了仙的华佗也救不了了!”
萧信脑中如响雷般炸鸣,身子微微颤抖,顷刻间,似又苍老几分,眼中竟噙了泪水,一阵巨咳,丝丝鲜血夹在痰中。方化见状,深深叹了口气:“唉…罢了罢了,我始终欠你萧家一个人情,扁鹊救不了,我来救。”
萧信猛的抬头望向方化,没想到事有转机,赶忙双膝跪下:“师叔您有法子?还请师叔救小女一命。”
方化有丝不耐,喝道:“起来!如此之态成何体统!”
说罢,方化从怀中拿出一颗紫金葫芦,拇指大小,他拔起盖子,一粒小小的丹丸从中落出,萧信好奇问道:“师叔,这是?”
方化道:“此药名曰千岁龟灵,世人不曾知晓,如今已剩三粒,我便给你一粒,拌入茶饭中,让她服下,再多加调养,不出半年,方可痊愈。”
萧信小心接过丹药,感叹道:“世人只知师叔的仪鸾豆乃世间灵药,却不知师叔竟还保有此仙药,萧信惭愧,让师叔忍痛割爱了。”随后又是一阵感激。
屋内,计雪然坐在木凳上,一动不动,萧冉儿半躺在床上,不时盯着计雪然。“扑哧”一声,萧冉儿凄白的脸上露出笑容。计雪然听到笑声,抬头望了望萧冉儿,两张脸蛋霎间通红,急忙又低下头。萧冉儿笑道:“计哥哥,你不仅长的美,脾气也像女孩子呢!”
计雪然极是羞愧,他十三年来,除了每年去祭拜亡母,从未去过别处,一直不曾接触外人,更不要说是这与他年纪相仿的美貌女孩。此时心中打突,磕巴道:“没…没有。”
萧冉儿见状,又笑道:“计哥哥,你的爹娘也如你一般俊美么?”
计雪然一愣,慢慢道:“别人说,我左眼向娘,右眼像爹。”红扑扑的脸蛋上滚滚发烫,两只眼睛偷偷的抬上,忽的又狠狠扎向自己的胸怀。
萧冉儿应道:“那你爹一定很英俊,你娘也一定貌美的很呢!”
此时计雪然闻言又低下头,静了片刻,扭捏道:“我娘在我很小时就死了,我也没见过…”
萧冉儿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两只眼睛不知捕捉到什么东西,定在了计雪然的脸上,没过几时,轻轻道:“计哥哥对不起,我不知道。”
计雪然摇了摇头,强自一笑:“没事的,我还有爹爹和外公,还有很多人疼爱我呢,呵呵。”
萧冉儿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脸上却满是笑容:“对了计哥哥,我叫萧冉儿,你叫什么名字?”
计雪然此时放开了些许,答道:“我叫计雪然。”
“咦?你名中也有一个冉字,娘说过,这是缘分!”萧冉儿从被子中又向上坐了坐,脸色虽然没有改变多少,但情绪高涨了不少。
计雪然咧嘴傻笑,脸上通红,讲道:“嘿嘿,却是巧了!”一时间,两人交谈甚欢,虽是首次相见,却仿如多年玩伴,很是开心。小居外的清潭中,几只鱼儿纷纷跃出水面,别是一番景象,这一日在计雪然心中,很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