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的关系,他无力地揪着褚言的衣袖,转瞬又放下了,这个时候,褚言必须去,他没理由去劝阻,可是心里充满着巨大的迷茫。
观止现在成为了这个时空的一员,在祸及人类生存的大灾大难中,他才明白人是多么地轻忽,哪怕权势滔天,也抵不过命运之神一眼,平日里再怎么身居高位,在这种大事面前也无济于事。
“走了。”褚言还想说些什么,褚惜已经带着一身寒气站在了门口,这个青年,观止初次见他的时候,觉得他是一把出鞘的剑,浑身上下都充满了锐利的冷光,而现在,他的锋利裹藏在内里,整个人还是冷冷的,却多了一份坚毅,一份担当。
他被时光渐渐打磨出来了,更被世事渐渐打磨出来。
褚言回身用力抱了一下观止,头也不回地跟着褚言出去了,他的老父,他的大哥,统统都在边界,他们一秒钟都不能耽搁。
有时候,只有到了大灾大难的时候,人平日深藏在骨子里的东西才会浮现,遮住往日的一些浅薄,观止从窗户中看着褚家的两个男人行色匆匆地上了车,从背影看,挺拔的黑色身影下竟然藏着一丝凝重。
观止视线触及更远处的天空,那里黄云万里,倦鸟高飞,整个天空呈现出一种奇异的萧索,又是一年冬天了。
“没事的。”不知什么时候,苏论千站到了观止身后,从他的背后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苍寥的天空,出声道。观止转头,他发现他的师父比他高半个头,脸上的线条带着一种精致的凌厉,不知从何时开始,苏论千的眸子又恢复了带着压迫性的神采。
“不,师父,我知道的。”观止看着窗外的天空,喃喃说道,“我有一种预感,我们这次会很不妙,人类——在劫难逃。”
苏论千没有反驳,轻轻拍着观止略显瘦弱的背脊,黄昏之下,有萧索悲壮的乐音隐隐传来,悲歌以当泣。
“倪牧哥,”戚珏抬眼看着高大瘦削的男人走进来,眼底里满是红色的血丝,脸色也是苍白的很,却艰难地绽放出一个笑容出来。
倪牧沉默地坐到椅子的另一边,没说话也没看他。
戚珏与戚瑾瑜是倪牧的表弟,当年何氏双姝,一个嫁到帝王家,一个嫁入公爵家,被奉为当年现实版的童话,几人的年纪相差也不大,从小玩到大,很是亲厚。
戚珏从小就贪玩,没想到他现在敢玩那么大的一把,全帝国都快被掀起来了。英雄也就如开屏的孔雀,外人看是鲜艳夺目的精彩,身边亲近的人看的却是那难看的背后,带着难以言说的苦涩。
现在帝国的局势越来越失控了,有人盛赞三皇子的爱国之举,也有人深怨三皇子提起把大家带入绝望之中。
为了支持哥哥,五皇子戚瑾瑜已经自动请缨带人开赴森林的边界,平息祸乱,这让戚珏感动的同时心中又升起一种浓浓的挫败感。现在见从小一起长大的倪牧也不理自己,戚珏暗自叹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沉郁起来。
良久,倪牧冷淡地开口道:“你这次的确欠妥当。”
戚珏听了呆呆也不动,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反应,能做什么反应。
“既往不咎,事情做下了就不要后悔,戚珏,你不应该等别人给你收拾烂摊子。”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倪牧突然打断他,嘴角露出一个森冷的笑意,如毒蛇露出了獠牙般,“没道理我们辛辛苦苦种树,被别人摘了桃子!你开下的头,就算不是由你结尾,你也得给我一直撑下去,你别忘了你的兄弟姐妹妹们还在虎视眈眈地望着。”
倪牧并不看他,说完,顿了一顿,准备离开前,若无其事地低低说道:“我已经向陛下提出了申请,马上要带着军队镇守森林边界,瑾瑜也在外边,你一个人在帝都,小心点。”
戚珏一震,不敢置信地望着倪牧,他一个位高权重的公爵,去森林的边界?!现在可是战时前夕,一不小心兴许就再也回不来了。
这是为了自己吗?
全帝国的人,但凡有点政治常识的人都知道,伊森公爵和三皇子,五皇子是一派的,倪牧现在出面,也就代表着三皇子麾下的势力出面,那么攻击三皇子光说不做,只会带来乱局的人将无话可说,他的两个重量级盟友,一个去了镇守森林边界,一个在国内评判祸乱,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到这个地步还能有人怀疑他的用心?!
戚珏的双手紧握,指甲深陷掌心,他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弱小,那么没用,要是自己的计划再周全点,倪牧哥和瑾瑜是不是就不用迫于压力奔波冒险?他不在意自己是不是要捐躯赴国难,但绝对不允许自己的亲人在政治倾轧下牺牲!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生活,他戚珏,绝对不会让自己的亲人为自己无奈妥协!
“云霄,我真的做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