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妇人拿起那只玉镯,攥住林幼卿的手腕子就往里套,“这个啊……是当年明哥儿阿爹买给他阿娘的,他阿娘一直收着说将来要当传家宝传给长媳的,以后世世代代地传下去,我来时她可跟我说了一定要给你戴上呢。”
还没等林幼卿缩回被媒婆紧攥着的手,那镯子一下就套进去了。
“哎呦,可不兴往下摘!”毫无准备的林幼卿慌忙就要往下退,却给媒婆用手拦住,“可见这物都是有灵性的,这认准了你是张家长媳,轻轻巧巧就给戴进去了。”
林幼卿有些紧张地朝林老太太望去,见她笑吟吟地冲她点头,只得先收下了。
而后她无奈地低下头,暗自撇嘴,这镯子并不如何紧,只要不是胖得厉害都戴得进去,说什么灵性不灵性,认人不认人的。
这玉镯算是几样聘礼中唯一拿得出手的好东西了。
看得出张家已经尽力在置办了,连打算传家的玉镯都请了出来撑场面了。
林幼卿自然也清楚,从古至今都是聘礼越贵重,越能显示出婆家对姑娘的看重。
只是不知是看中她了,还是看中了她背后那层关系。
老太太似乎对张家舍得拿出这样贵重的聘礼颇为满意,比那二十两的聘金都看重。
她心里因张家拖延而泛起的那些不悦,在这一刻好似已然荡然无存了。
林老太太这下终于可以把这出戏接着唱下去了,心里估计也松了一口气呢。
怕是早忘了,自己昨天跟她说“亲事不如作罢”的事了。
趁着大人们说话,林幼卿抬眼去瞧进门后就没怎么说话,只恭敬地站立一旁的张明远,却不巧撞见他也正望着自己呢。
林幼卿胸中气恼无处发泄,于是有些不理智地瞪了他一眼。
今日这提亲也太仓促了些,一般都是一早登门的,他家却半下晌过来,可见不是事先商定好,而是临时起的意。
原以为事就那么黄了,没料到竟来了这一出,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唯一的好处,恐怕就是她借此可以逃过选秀。
说起来她随侯府两位妈妈上京一样也能逃过去,所以她不必非得定亲不可。
不过,即便这会不定,京里说不得还有门不知什么样地亲事正等着她呢。
她不敢去赌,就只得两害相权取其轻。
罢罢罢,定就定吧。
要成亲也要到来年三月的事了。
近半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期间可能什么都不会发生,抑或会发生许多事呢。
那时又是番什么光景谁能提前预知呢?
林幼卿不想再待下去了,也怕自己再做出什么冲动的举动,遂起身悄悄地出了堂屋。
反正她在与不在场都没多大关系。
黄管家没去那间专门留给他歇脚的屋子,而是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似是在等她。
见她出来,他忙起身躬腰笑道:“大小姐,咱们明个一早就起程回县里。后日一早您又要随侯府两位妈妈上京,最快也要开春后才能回来,所以在这边您要是有什么未了的事,还是赶紧安排一下,免得将来耽误了什么要紧的事。”
林幼卿微微一笑,心道这行程安排的可真够紧的,她又不是烫手的山芋,用得着这般着急扔出去?
“还是您老细心周到,我还真有些事需要安排一下呢。”林幼卿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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