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夫妻多年,但在相貌堂堂的林永寿跟前,小宋氏始终有些自惭形秽,加之也没能诞下个儿子就更没什么底气了,总是低眉敛目,柔顺恭敬的似个小媳妇。
待人退出去屋里只剩夫妻两人时,林永寿啜了口茶,这才对小宋氏道:“既然老太太已给元娘定下了亲,你就看着给预备些嫁妆。
“听说那张家小子已经有了秀才的功名,书读的也上进,要不是为父亲守孝,前年秋闱就能中举。连县学魏学政都夸他有状元之才,可见前途无量。
“这门亲事结的好,我虽不中,能有个进士女婿也是面上有光的事。”
与有荣焉的一副口吻,显然对这门亲事极为满意。
农门秀才没什么稀罕的,但一个被县学里的学政称誉有“状元之才”的农门秀才就了不得了。
闻之,小宋氏一口气堵在胸中,不上不下的。
这事桂香那个死丫头愣是一个字也没提,难道她一个做母亲的还能害闺女不能?
是她不知道这些,还是故意瞒着她呢?
不得不说,林老太太这一手切脉功夫确实了得,针对儿子与媳妇有的放矢的两番话,都收到了预想中的效果。
坐在炕桌另一边的小宋氏手里攥着的帕子揉来揉去,半晌才咽下那口气,语气安然地道:“老爷说是好亲事,想来真是好的。
“不过,侯府那边大姐还正盼着元娘进京呢,咱们这边婚事又订的这般匆忙,大姐还以为咱们不想元娘去呢。
“再有侯府那两位妈妈她们差事没办好,回去后还不定怎么在大姐跟前嚼舌根呢,没得因这个就让大姐跟咱们生分了。”
不提这个,林永寿倒是没想起来,一时竟也觉得有些难办。
可万不能跟那头生分了,他如今这一切都是拜侯府所赐,一旦失和他这个县丞无疑也就做到头了。
林永寿捻着下巴上刚留起来的短须,凝眉沉吟半晌,忽而灵光一闪:“这有何难?直接跟张家说侯府那位姨母要接元娘上京小住,婚期就订在来年三月吧,那时元娘也过了及笄礼正好出嫁,你也能从容地预备嫁妆。
“张家小子将来入了仕途,肯定也须借侯府的光,自然巴不得元娘去呢。
“既然老太太病好了,明日一早就让黄管家去接元娘,尽早打发她上京,早去早回。”
*
那日晌午,林老太太脸上带笑地从外面回来,对正在灶房烧饭的林幼卿说了一句“咱们等着就成。”
话说的没头没脑,林幼卿却心领神会。
老太太也晓得孙女听得懂。
她人生大事啊,就这般草率的被决定了,林幼卿一时心里百味杂陈。
她一会有些期待林氏夫妻那头能跳出来搅局,一会又觉得自己不该不识好歹拂逆林阿奶的一片心意……
脑海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吵架,吵吵嚷嚷,一直没能分不出个输赢。
做饭的时候最忌心不在焉,那天她不仅把米饭给煮糊了,炒的菜因放了两回盐齁咸,害得林家老两口下晌不停的灌水、跑厕所。
歇晌醒来,林幼卿陪老太太在屋里闲话,忍不住跟她打探起小勇兄妹的情况。
得知宋小勇他爹去年冬天服徭役后就没再回来,听说是凿石头的时被砸死了,尸身如今都还在石头堆里埋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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