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所谓爱情

见秋荀白笑得仿似偷到了盐的老鼠：“原来你叫任天晴。鸿楼前主座任九是你什么人？”

    “不认识，不认识。”任天晴忙拉着浅浅的手，“姐姐，我们吃饭去，饿了饿了。”

    秋荀白看着她们的背影越发好笑起来，看来被自己挖的差不多了。

    夜已经很深了，对着红烛，浅浅托着腮发呆良久。眼前画卷上的人和她见到的人竟如此相似。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画卷，会觉得画上的人正用一双含情的眼光望着她，让她的心里掀起无数小鸟叽喳着翻腾着，莫名的躁动。这让她无比郁闷，继而越来越气，提笔在画卷上写道：林间凡鸟啾多多。

    虽然她今天看起来略胜一筹，可还是偏离了原计划。如何才能斗得过君梵希呢？这该死的秋荀白还是没透漏君梵希的来历。想着，浅浅觉得还是得找秋荀白打探清楚。

    “你对那个娃娃很特别，我从没见你陪人逛过街。”没有拿风灯，浅浅蹑手蹑脚的走着，刚到秋荀白房前，突然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像是岚姑娘的，她忙止住了脚步。

    “她只是个可爱的孩子，孩子的要求，我一向很难拒绝。”

    “秋，何必自欺欺人，我看得出你对她有兴趣。”

    “兴趣只是兴趣，我这辈子只会喜欢一个人，再也不会喜欢上其他人。”

    许是没料到这种回答，岚姑娘沉默了半晌，才道：“你还在想她？”

    “呵，我有哪一天不在想她？”

    “你——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放不下。”岚姑娘的声音到最后竟是无奈。

    “如何放得下？我秋荀白的爱都在她那了，我拿什么来放下？”

    “可是，你我都清楚，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她回不回来，和我爱不爱她，是两回事。有时候，爱情，本身就是一个人的事。”

    “爱情，本身就是一个人的事。”呢喃这这句话，岚姑娘突然说不出话来。于她又何尝不是，一个人心动一个人心碎，爱的那人就在眼前，可是她却无法拥抱。守着他那么多年，却始终敌不过一个离去的背影，满嘴的苦涩，一个字也吐不出。她推门而出，匆匆从浅浅身边而过，不知是不是在努力的克制着眼泪。

    浅浅觉得很尴尬，但还是走了进去，默默的坐在秋荀白对面。可能是刚才谈话的气氛遗留下忧伤，浅浅幽幽的叹了口气：“其实，岚姑娘真的是个好姑娘。”

    秋荀白正卧躺在榻上，不动声色的眼底流露出一丝凄恻，微微一笑：“她的确是个好姑娘。可是这么多年了，我想了很多办法，她却始终不愿离去。好姑娘不该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我早知道你心里有人。我认识你的时候便猜到了，那个灯谜是她出的吧。你这人，表面游戏花丛，骨子里痴情的要死。”

    “这不是痴情。可能是我太懒了，我觉得喜欢一个人比较简单些，我没那么多心思去想其他人。”秋荀白渐渐恢复了正常神色，笑道，“大半夜的不睡觉，是想趁着夜色找我去杀人放火么？”

    见他不愿多说，浅浅也不多问，慵懒的一笑：“我这不是踏雪寻梅、不耻下问、三顾茅庐么？你说——怎么才能战胜一个智商武功都比你高的男子？”

    “这是对你还是对我呢？若是对我，你就过虑了，这样事情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

    浅浅啐他：“你怎么不叫水仙公子？臭美得都化境了。”

    秋荀白若有所思的看着浅浅：“你以前不是只对上官若离感兴趣的么？怎么如今眼睛都聚集在君梵希身上了？”

    经他这么一问，浅浅倒有些失神，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思度了片刻，才开口道：“上官若离对我而言是一个遥远的梦，就像那个白衣男子一样，让我想靠近又害怕靠近，反而不愿去揭开他身上的谜团，朦朦胧胧看着倒十分美好。而君梵希不一样，我不清楚他到底是敌是友，当然要弄清楚了。”

    “好像你这一路上还遇到不少人。”熏香在错金蟠炉里燃烧，室内一派馥郁的薰衣草香味，秋荀白拿起锉刀修剪指甲，缓缓开口：“关于他，我知道的也不多。据说他是剑神传人，八年前，翼川峰一战中，他击败了十五岁便夺得武林大会少年组冠军的楼天齐，由此名扬。但因剑神之事，而后他便失去踪迹，所以江湖中知道他的人不多。我倒是很奇怪，你怎么会认识他？”

    “他是剑神传人，这个我知道。但——剑神是谁？”

    “你的江湖宝典上没记载么？既然记录的是十年前的江湖，定然会有剑神这个人。他的一生，足够的传奇。”

    “没有。”

    “定是你没好好看书，回去自己找。”

    “那本书我都翻烂了好不……真的没有，不然我也不会对君梵希一无所知。”

    秋荀白嘲笑道：“你何止对君梵希一无所知，你对这个江湖根本就一无所知。靠着一本破书，几次听来的故事，便以为自己懂得江湖了？江湖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以前所遇见的根本连江湖的边缘都不算。你还是好好想想如何逃命吧。”

    “你知道了？”

    “在你进来五个时辰之后，小岚就把你的事调查清楚了。她一向如此谨慎，你不必放在心上。依我所见，君梵希不会无缘无故出现，鸿楼也不会莫名其妙要抓你，万事都有源头，你好好思量。”

    浅浅想把经历说出来，可是又觉得解释不清楚，万一自己真惹了大麻烦，秋荀白知道的越多反而对他越不利。这样想着，浅浅便戏谑道：“有人追杀才好呢，玩的就是这种感觉，不然我还闯什么江湖，在家乖乖当小姐好了。你还是正经教教我，如何对付一个智商和武功都我高的男子吧。”

    “还需要教么？女人最大的本钱都不会使用……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不然史上何来如此屡试不爽的美人计？”

    “美人计……要怎么个美人计法呢？”

    秋荀白忽而一笑：“算我没说，你道行还浅呢，怕没谋到别人，反而可能自己会走火入魔。”正说着，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整个人倏地从榻上起来，奔至门口，只见外面正冒着火光。一串清脆的铃声响起，岚姑娘的声音隔着层层夜色透过来：“西南角失火，各岗位留守一半，其余人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