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渐浓,帘外的雨似乎停了。
错金竹节炉内燃烧着郁金香,香浓馥郁满屋,黑檀螺细桌上摆放一张画卷,画卷上的人半遮面,正用一双高深莫测的眸子瞅着她,让浅浅很有敌暗我明之感。
铺纸研磨蘸笔,浅浅执笔微微一想,试着画出一张完整没有面具的脸,笔落纸上勾出简洁有力的线条,应该是这样的眉,这样的鼻子……行云流水,一呵气成。
搁笔看着画卷上的人,浅浅竟有微微的失神,原来他这般好看——和白衣男子是完全不同的美。
一个毅然儒雅,一个清冷瑰丽,他俩倒好似绝配——浅浅猛然摇头,暗奇自己这是中了什么邪,怎么把他们俩想到一起去了!错点鸳鸯谱也没这么离谱的。
可是,这紊乱的心跳是怎么回事……一定是这香的问题,香炉里正冒着圈圈袅娜轻烟,这个秋荀白就喜欢这些香啊粉的。她走过去,熄灭了香炉里的香,顿时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往外望去,帘外的雨也确乎停了。
“姐姐诶,我回来了。”任天晴一蹦一跳的走了进来。
“你去哪了?”
“我和秋哥哥去街上逛了,买了点好吃的回来。艾姐姐呢?”任天晴笑嘻嘻的把拿着的油纸包放到书桌上,人也随着坐到桌上,两条小腿晃啊晃的。
“又是姐姐诶,又是艾姐姐的。”浅浅忍不住笑了起来。
“啊,公子……”任天晴这才想起来,俏皮的吐着小舌头,打开油纸,把藕粉桂花饼递给浅浅:“姐……浅公子,还热着呢,请您享用。”
浅浅接过饼,脸上露出奇怪的笑意,难得呀,秋荀白竟然陪晴天去逛街买饼,她走了之后他们到底聊什么聊得如此亲密了?
浅浅在心里偷笑着,面上却不动声色:“秋荀白人呢?”
“岚姑娘有事找他忙去了,他让我过来找你。后院真大,有七八个院落吧,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我们住的这个暮霭院。”任天晴从怀里掏出一把花生,晃悠悠的剥着吃。眼角突然瞥到桌上的画卷,歪着脖子看了眼道,“这个不是坐在紫衣姐姐旁边的哥哥么?”
“你认识他?”本来见晴天看到画,浅浅忙走过去欲收起来,却不想听到这句话,于是忙问道。
“我本来没注意到他们。姐姐你跳舞的时候,我在后台隔着幔纱看到紫衣姐姐袭击了你的腿,白衣哥哥要袭击紫衣姐姐,这位哥哥帮她躲了过去。”
“等等,我有点混乱了……”浅浅指着画卷上的人,问道,“你是说他和一个紫衣姑娘是一伙的?那个姑娘趁我跳舞的时候偷袭我?而白衣哥哥是我们那天遇到的人?”
好像是可以这么讲,任天晴便点了点头。
任天晴又拿起另一旁戴着面具的画像,惊奇的道:“这不是那天救了我们的君什么大侠么?咦……这两人原来是一个人呀。我有点迷糊了。”
浅浅也迷糊了,揉了揉太阳穴试着去回忆。她记得在她舞正入高潮的时候,突然传来的疼痛,原来是有人要害她。那个紫衣姑娘就是她在绿杨客栈看到的女子吧,难怪刚见到她时满脸的敌意,还质问她,君大哥在哪?想到此浅浅恍然大悟,君大哥……那不正是君梵希了吗?
原来他们是一伙的。
白衣人却在帮她。原来她所不知道的,他们之间还有这么多渊源。树林间的相遇不是第一次见面,在那之前,命运的线便牵连。
而那个自称为“西门楼”骗她的君梵希,偷绿鄂的时候故意戏弄,比赛的时候使卑鄙手段,而后给她芙蓉冠也是为了看她如何绞尽脑汁吐血而亡……君梵希,你好狠的心。
想斗么,奉陪到底——就不信赢不了你。你不是剑神的传人么?不是最会装伪君子的么?那就让我来帮你名誉扫地!
“晴天,我们去玩个好玩的。”勾了勾手指,浅浅对着天晴的耳边叽叽咕咕了好一阵子。
任天晴先是皱着脸,继而张大嘴巴,最后大笑起来,拍手道:“好诗好诗,姐姐你怎么想到的?太崇拜你了!”
浅浅眯起眼睛,得意的懒懒一笑:“走吧,我们去湖城最大的茶馆!”
黄昏渐浓,这是茶馆谈天最后一拨小高潮了。茗香楼里熙熙攘攘坐着吃完晚饭正喝茶闲聊的人群,此时眼光都注焦在一个红衣女孩身上。只见她面前摆放着两个小瓷杯,手里拿着两根竹筷,清脆的笑道:“今日晴天在此给各位献上一个段子,说的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侠,剑神传人君梵希,不知各位愿意听否?”
众人见她长得乖巧,声音婉转悦耳,便道:“你且说来听听。”
任天晴把瓷杯一敲,半说半唱道:“有个大侠叫小希,出身江南非江西。长得世间很稀奇,小眼大嘴鹰钩鼻。”听到这里,茶馆里爆发断断续续的笑声。
任天晴灿烂一笑,声音高低起伏,一收一放,只听她接着道:“古来姓君很少稀,谁知行为很混屁。凭着家里几亩地,就当自己是皇帝。平日哪管农米粒,只管自己笑嘻嘻。不但抢鸭又抢鸡,吃喝嫖赌样样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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