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豫亲王是为了什么?施柔儿疑惑地问道.
莲妃娘娘这些天上城头的时候,经常见到豫亲王的,两人时常在一起不知道在谈论什么,
对于主子的话,我们当奴才的也不敢偷听.那个小太监原本是在城楼大殿门外侍奉的,想起了
当日的情形,竹筒倒豆子一样,全部说了出来:就是破城的那一天,本来娘娘已经下了城
楼的,但是又跑了回来,看模样很是匆忙,然后就跑进了殿里找豫亲王去了,之后也不知道商量
了什么,豫亲王叫外间待命的将军们进去,也不知道处理了什么事务然后就是大王您的人
马进了城.
是啊,奴才也见到过两人并肩站在城头上.另一个神武门的宫人也忙不迭地说道.
施柔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地笑容.原来莲妃娘娘早已经有了惜花护花之人.大王注定是有缘无份了.听说豫亲王虽然是皇室贵族,但却是宫中难得一见的绝顶高手,能够带着佳人逃出宫去也不稀奇.
耶律信冷哼了一声,手中的文书不自学地捏紧了.
苏谧低头跪伏在殿中.心中暗叹了一声,破城之前她数次与齐皓商讨战事,确实有违宫规,落人闲话.只是,在这样国破家亡的关头.这些宫廷规矩早就被贬得一文不值了,顶多也只余下让施柔儿愤愤两句地价值而已.
可是事情又牵扯到了齐皓身上.齐皓他身为监国亲王,破城之前总揽大齐京城的政务军略,身份至关重要,此事必然难以善了了.
果然,听到牵扯到豫亲王齐皓.诸将神色也纷纷严谨了起来,又交替询问了几句,眼看再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了.耶律信又叫来了随身的侍从.命他们前去拷问宫门处俘获的侍卫宫人,寻找这两人地下落.
之后此事就暂且搁下,挥手命苏谧他们这些奴才告退了.
苏谧和小禄子两人齐齐在心里头抹了一把汗,堪堪逃过一劫.
冬日的早晨,天色还是晦暗一片,苏谧和小禄子已经早早起来.拿着扫帚,负责将凤仪宫门前的积雪清扫干净.
清扫到宫门一侧,苏谧的动作缓慢了下来.
她的尸首已经被摆放在这里很久了,几乎化为了一座冰雪雕琢的玉像.苏谧蹲下去,小心的用手将她的周围地积雪清空,她的手指拂过她的面容,指尖下感受到如同玉石般冰凉地触感,让苏谧地心情也悲凉了起来.
不忍心用这些东西触及她的身体吗?然后,苏谧的身后传业一个娇柔的声音,看来,在这个宫里,她地威望还是不错的.
苏谧转过身,是施柔儿,她像是刚刚起床地样子,一身桃红色绣金线牡丹的琵琶襟长裙,发丝散乱,神情慵懒,衣襟松开,半掩着洁白的缎子抹胸,一年水貂皮斗篷斜斜地搭在身上,露出粉嫩白晳的脖颈,她似乎全然感受不到这深冬天气的寒冷,举止之间惹人遐想无限.
此时她神色漠然地看着苏谧,然后目光转向下方皇后的尸身,神情半是怜悯,半是嘲讽.
苏谧俯下身去,奴才见过玉嫔娘娘.这些宫妃虽然已经侍奉辽人,但是称呼却都没有改变,辽人也都不在乎这些,也许对他们来说,听着身边的奴才呼唤着怀中女人的旧封号,反而是另一种昭显自己征服功绩的方式.
施柔儿没有理会苏谧的行礼,她径自走到皇后的尸首之前,凝神注视了一会儿,她忽然说道:这个时候看起来,可真是干净啊.
苏谧摸不清楚她的意思,只好沉默不语.
寒风吹过,施柔儿的斗篷翻飞鼓舞,她变瘦了之后反而多出了一种弱不禁风的媚态
我刚入宫的时候也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过会帮助我,栽培我,然后我就相信了那时候的我可真是蠢啊.后来被人踩在脚底下,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没有一个女人会心苦情愿地帮助另一个女人去接近自己的丈夫.如果她真的不得不这样干,那么,她心里头对你的怨恨可能更深
狂风呼啸而过,她的声音被淹没在风声里,断断续续听不分明.
苏谧在她身后沉默地低着头,听她说起往事.
王家栽培施柔儿入宫的计划她是知道的,她也知道王家这样做的缘由,只是苏谧的目光投向皇后,她是那样的高傲,这种不得不听从家庭安排,为自己夫君去安排别的宠妃的行为,怎么能够忍受的了呢?
只怕,在她的心里头,施柔儿是比起自己来说更加刺痛难耐的一根刺吧.
所以,她才会鼓动施柔儿用那样直接的手段来对付自己,未尝没有打着一箭三雕的主意.
施柔儿那个时候年轻气盛,尚且摸不清这宫中繁华锦绣之下的波澜汹涌,尚且不知在这个宫里头,不可能有真正不变的盟友,有的不过是层层的利益纠葛,争斗不休,而经过这短短的半年,她倒是真的明白了不少.
只是
苏谧仰头看向天空,天边逐渐泛起淡淡的晨光,却仿佛连那光也是冷冷的,照射在遍地雪霜之上,反射着淡漠的银色,天地之间寒意越来浓重起来.
这宫廷的雪一直没有停啊
寒风不断,将苏谧的发丝吹得散乱,她抬手将头发捋了捋.
你知道吗?施柔儿忽然转头看着她,目光幽深,直透人心:你方才捋头发的动作很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