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言乌有,阅之毫无意义,所以各部经书不曾整理,散乱至极,季禺按目录查找,时常在天文部,发现幽冥部经书,又或是目录上一些经书直接找不见了,随后又在其它部经书中发现多出一卷。
季禺便耐心整理,把一藏一部经卷典籍逐字阅读,有的也批下注解,纷纷归纳整理,有些也指点考校一些经阁驻守道人的经义理解。
转眼又过数载,阅尽三元宫,上中下,三元,三玄,三楼等一宫,九观道书典籍的季禺再次辞别三元宫,骑鹿又前往了天台宫。
天台宫位于五云崖下,计有一宫,四道院,还有两道观,天台宫主要皆为坤道但道士也不多,整个天台宫以下道人,监院,长老,四院主事加上方丈也不过百余人。
天台宫真人火灵早已登上碧游,宫中方丈听闻上清玉枢真人过来,领着一众大小道姑纷纷“扫榻相迎”咳咳,是扫观相迎。
季禺虽然是个诙谐的老司机,平生最爱调戏妇女,但此时正在持戒期间,且女冠们与那杜鹃儿以及凡尘女子不同,皆为志心朝礼,心静体纯的刻苦学道之辈,再说季禺也不可能不要面子的去调戏这些对他颇为崇敬的晚辈。
所以一入了天台宫,季禺就变得一言不发起来,只是独自结茅庐住于宫外,每日在入宫内编修道经,天台宫有好些道经都是女仙写的,倒也有绵软阴柔之意,各别高明道经自是阴阳尽包,或阴阳平衡,季禺推测这种道经应该是些无相神仙(男女无相,或男身女相)写的,倒也别具玄妙。
又是数载过去,季禺已然满头白发,虽然须发皆白,却面色红润如婴儿,季禺辞别天台宫,径自又回了上清宫。
此时距离季禺持授天仙戒已过二十载,季禺也已然寿至八旬,虽是苍发须髯,脸上却无半点皱纹,季禺食过仙杏,若在天界当能延寿千载。
只是凡间下界,少了天界长生之炁,反而是五浊侵扰,再加上人吃五谷,疲惫五脏,那怕季禺道行高深,体内先天清炁也人渐剥离浊炁,但若无锁固牢藏不泄露的上乘丹术,也最多寿至二百余。
这一日季禺正在经阁外整理行装,准备重回阳泉洞坐关,欲彻底剥离先天清炁中最后一丝杂炁,与同样白发苍苍却满脸褶皱的静玄老友道了别。
季禺刚出经阁,就见殿外一座园内,几个扫洒道人左顾右盼,疑神疑鬼,季禺不禁停步问道“几位道友,怎么心神不宁,左顾右盼,这个可没有修行的样子”
几位身着青衣的小道士见是玉枢真人,慌得连忙行礼拜道“谨遵真人教诲…”
季禺见此摇摇头,提着包袱正要走出回廊,却见其中一个正在剪树枝的道人忽然一蹦三尺高,转过头朝一个洒水的道人喝道:
“明空道友,贫道正剪树枝,你打我后脑作甚…”
“贫道一直在浇花呢,看都没看你一眼,怎么回打你,诸位道友可以作证”正洒水浇花的明空道。
“哎哟不好…是扫帚…扫帚成精了”就在几人争论时,旁边正扫地的道士惊叫道。
却是一柄扫帚无人把控却自己飞起,在园林内东戳戳,西晃晃,飞起空中数尺穿梭,几个道人见此连忙都去追那扫帚。
却不想这扫帚若无人追,飞得晃晃悠悠,这几人一撵,却似流光般极速穿梭立柱红栏间,季禺就在一旁绕有兴致的看着几个道人,追,撵,跳,扑,抓,按,乱得一团糟,季禺不禁出口道:
“尔等似无头苍蝇般乱跑乱转,几时才能捉到哪扫帚精,看这精怪爱穿梭屋脊墙角,你们提前埋伏,不就抓着了么…”
几个小道士一听,只觉正是此理,皆在一面假山旁边四面埋伏,过了片刻,那扫帚见无人追来,似好奇一般,果然又飞了回来,几个小道士面露胸有成竹之色,相视一眼,互相点头。
扫帚如流星般飞入假山旁边,悬空不动,似是奇怪这些道人怎么不见了,冷不防这几个道士却突然从假山四周冲出,各自跳起身朝懵逼的扫帚飞扑按下,碰…
几个脑袋碰撞在一块儿的声音听得十几步外的季禺都肩膀一抖,几个道人却是把头给撞在一块儿了,皆是眼冒金星,冠巾歪斜,搓着脑袋小心翼翼的爬起身子一看,那修枝的道人高兴道:
“捉住了,捉住了,咱们捉住了一只成精的扫帚”
几人紧紧撺着扫帚站起,正准备向季禺邀功,却不想洒水道人明空头上戴的混元巾忽然又自己飞起,又在空中腾转嬉戏,明空惊叫道“帽子…帽子,贫道的帽子也成精了…”
“那有这么多精怪,你们且退开,老道倒要看看,是个甚么东西敢在此作怪”
季禺眼看几个道人又要去按帽子,连忙招呼众人让开道,见众人避开,这帽子依然晃晃悠悠满空游荡,季禺微张檀口,轻嘘口气,须臾从口中飞出白光一线。
帽子似真的有灵性,见白芒袭来连忙化为流光欲跑,却不及季禺苦修一口辛金道剑迅疾,辛金剑炁后发先至,眨眼间帽子便被剑炁扫过,黑色混元巾在半空化为齑粉。
而混元巾被剑炁打的粉碎,从中却飞出一朵红光,约莫拳头大小犹如一个小太阳半放出光明,也在院中游走躲过一众道人扑按。
季禺见此正准备又吐剑炁,红光却忽而到院中一根虬结弯曲的老松杆上顿住,一身忽哨红光放大须臾化为一人,蓝靛朱发颔下虬髯如针,戴莲花如意冠,身着大红仙袍。
这红衣仙家斜椅一根弯曲的矮松枝上,手里提着酒壶,朝季禺大笑道“大兄,你看贫道如今道术如何,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