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阳光穿透林中枝丫,照在斑驳小道上,季禺挑起一大担水,扁拐被两边水桶压的起起伏伏,偶尔撒落几滴,即滋润路中杂草,也打湿季禺芒鞋,季禺默然垂首穿出后山,径直走入观门。
观中道人行色匆匆,皆面色沉着默然,不过一些新来的玉字科道人见了季禺还是停下手中活计,躬身行道礼“见过玉枢道爷,弟子稽首了”
季禺颔首点头,垂首走入典造房,熟练的将水倒入水缸,看着缸众涟漪渐平,映出自家面孔,混元巾下浓眉黑眼,三绺黑须已有数寸,季禺巍然不动,直愣愣盯着缸中水光,思绪飘飞。
“玉枢道爷,主持老爷要见你…”身后一位初戒小道士稽首叫道。
季禺回过神,淡然点点头道“贫道知晓了,这就回去沐浴更衣,觐见云松老爷…”
季禺转身熟练的走回庐舍,看着原本满满八人的庐舍已经空荡荡,只有新搬来的被褥毛巾,季禺一把砸在榻上,目光满是怨愤,双眼赤红。
转眼一年已经过去,数月前坐关数载的观主云松子出关了,满脸慈祥的召见了一众持初戒两年不过的道人,随后数月间不知不觉鹿精玉德道人消失了,狼精玉毫消失了,同宿的玉毫消失了。
凡是持初戒三次不过的道人都一个个无故消失,唯有老观主苍白的脸蛋愈发红润了,须发皆白却面如婴儿。
季禺现在都忘不了玉函消失的第二天,观主随大众吃斋,口中喝着素粥,朝季禺慈祥一笑时牙缝间露出那缕带血的肉丝。
“现在到我了么,观中藏着吃人喝血的妖魔,蓬莱仙人都不管么,就没人申诉么,祖师脚下竟还有这等凶魔,呵呵…道门祖庭…清静养性…呵呵,祖师为何不管…”季禺双眼赤红的嘲笑一声,掀开床板,挖开泥土,掏出檀木宝盒打开。
看着沾染挥尘蛛丝的枣木幡旗,季禺嗤笑一声,缓缓收幡入袖,掩盖泥土,整理好床榻。
打了盆清水用毛巾轻轻擦拭巽风幡,痴痴的道:
“万般皆是假,唯你最得端,好神幡,贫道从来都不曾狡兔死,走狗烹,自你传入我手,从来靠你护身保命,避诸般灾厄,虽然你染了尘灰,贫道也没了自如操控神风的法力,不过今日若有凶人害吾,管他甚么背景,管他神仙大罗,有你护持,我亦无惧也…”
眼中恍惚闪过那段金戈铁马,峥嵘岁月,气吞万里如虎,季禺嗤笑道“当年贫道我手下人命不比你少,还从未任人宰割过,你若想求死,那就比比看谁更凶吧…”
收幡入袖,取过挂于墙壁上的霁云仙剑,季禺把鞘扯开,一汪清泓闪烁,季禺抚摸宝剑,用剑带束于肩上,打清水洗了把脸,转身退门朝主持宫舍而去。
一路众多道人疑惑季禺为何满脸沉着,季禺面色淡然受之,该行礼行礼,倒没有人对季禺身背宝剑疑惑,毕竟季禺喜爱打拳耍剑术在寒荫观是出了名的,几乎日日有空就练。
一路走到观主门前,季禺吐出一空浊气,敲响房门,不多时传出一声苍老音调“是玉枢道友么,请自进来吧,老道身躯老迈,就不亲迎了”
季禺推开中门,见正厢房门大开,白须白发,仙风道骨的主持盘坐正中云榻打坐。
“弟子玉枢,见过云松道爷”季禺也不闭中门,缓缓走入正厢朝云松子稽首一礼道。
“玉枢道友…你这是才去练剑回来么,刀剑兵戈乃杀器,不符我玄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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