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沿盖万亩天空,垂下璎珞,金花,莲台,宫灯沉浮跳跃,照得整个蓬莱彩霓万丈,虹光如昼。
碧游宫中希音起,是祖师也正在讲道么,却无半点道音传出,只是碧游台阁放出光辉。
季禺那被仙枣,莲籽洗练过的双目圆睁,似依稀看见碧游宫云窗内灯火通明,一众人影沉浮,摇头晃脑,头上皆是戴莲花如意冠的大罗仙家。
不知为何,仰慕凝视着紫芝崖上道相,季禺一颗波澜四溢的道心却渐渐平稳,好似相隔千里,大道之音犹在耳边,悄无声息,却有道理相传。
季禺微笑合眼,玉德和玉合二人交谈声消失,观中颂经声消失,寒荫观也消失,季禺内心无思无相,诸般烦恼忧愁尽去,只有千里外碧游宫中依旧仙灯摇曳,希音在耳,正如道经所言:
话到传心无半字,道音渺渺传有缘。
字虽不同,道理却相同,季禺渐渐沉浸其中,似乎也与众仙一般,坐于蒲团,与天花妙坠,地生金莲,菡芝仙草,瑞谷奇葩相伴。
季禺正闻妙音,惚间忽觉后脑被一只温和大手轻轻抚摸,耳边妙音愈发浅薄清晰,慈祥大手下,季禺恍如回到了幼时的父母怀中。
正自开悟法性根源,脑门忽然又被一根冰凉手指一弹,季禺不由惊醒,只见是一个黑面虬髯的道士,头上戴着混元巾,收回弹了季禺脑瓜崩的大手,一脸奇怪的看着懵逼的季禺揶揄道“睡着了…你小子有困么,刚来贫道地盘就要睡觉,赶紧振奋精神,祖师殿前那能容你呼呼大睡,小心贫道戒尺的厉害”
季禺抹着朦胧双眼,见玉合二人正在一旁低声轻笑,心中疑惑不已,难道真的只是做梦么,季禺按下心中疑惑,摇头朝虬髯道士歉意一笑。
玉合转身朝虬髯道士稽首道“静空道爷,这二位新来的戒士已然送达,小道就先去复命了”
静空摆摆手,示意玉合自去,玉合朝季禺二人点头一礼,疾步走出中门,不久一声鹤戾传来,离了寒荫观。
静空招呼季禺二人根上,一路穿过祖师殿,典造房,账库房,经堂阁,走了约莫数百步到一间云堂,匾书:寮房,寮房中戴一字巾的道士见静空来了,纷纷稽首礼拜。
静空带二人走入寮房主室,从书架上取出典册翻阅,写下二人道号,体征,转到书案前朝二人道“坐吧…你们新来观中,有几个事宜要讲给你们,且记好了”
季禺闻言二人坐在矮蹲上,侧耳等待静空下言,静空沉吟片刻,整理思绪道:
“发给你们的经书不可无故丢失,不得污损,不得卷边,时常研读保管,否则逐出门墙。
观中有玉字道士六十八人,加上你俩正好七十人,平时须穿着整齐得体,不可披头露发,戴一字巾。静字辈道士二十六人,碰见要守礼问好,不可怠慢,戴混元巾。戴冠的皆是志字辈高道,观中只有七人,碰见也要稽首,不可顶撞,怠慢,失礼,否则视为犯戒,这些都要劳记”
见二人点头应诺,静空满意的点头道“观中玉字科道人皆有劳役,或劈柴,或挑水,扫洒,种地,或值巡,或撞钟,或修剪花草,也没有重活,但不管是做甚,不要心怀怨愤,服从寮房安排做好事务。
观中每日皆要做功课,卯时六刻寮楼钟响,起榻洗漱整理仪容,辰时一刻至祖师殿早课,辰时三刻开始早斋。午时一刻是午斋时间,晚上酉时六刻皆要归观,先进行晚斋,戌时一刻开始晚课。
除身体有恙,要提前禀报休沐静养外,功课不得缺席,缺席一次此次持戒失败,观中准时三斋,不按时则无饭吃,自家饿肚子吧”
季禺与玉德二人异口同声道“弟子谨遵道爷所言,不敢犯戒”
“嗯…很好,你们要谨言慎行,不是自己的事不要管,不要给人帮忙,做好自己该做的就行,持戒三月期间,不仅各房高道,各司执事,观主都会观查你们言行,冥冥中祖师爷会观查,你们要记住:人在做,天在看,若有暗中犯戒,瞒得过我们的眼睛,却瞒不过祖师爷…”静空见二人也算懂事,便略微指点道。
接下来静空又讲了许多规矩,事务,待二人略微消化,观内暮鼓声响起,寮房各司道人皆收拾案典,吹灭灯火,静空略微思付,抿了口茶,起身朝二人道:
“我先领你二人去庐舍歇息,你二人新来,明日就不安排事务了,休息一天,只是功课不得缺席,这三月内,你们的一切事务都由贫道安排,有疑虑,或其他问题随时找我,贫道也会酌情处理解决…”
季禺二人一愣,躬身拜道“见过师父…”
被静空一把托住,打断他们下面的话道“莫叫师父,持戒期间各观无人可做尔等师父,你们可都是仙苗也,叫我道长便是”
说罢不待二人回话,静空半开玩笑半揶揄道“除非你们屡次持初戒不过,授不得初真戒,绝了学仙之机,愿意留在观中陪老道我研习道经…”
季禺二人闻言一愣,见静空揶揄之色,只得讪讪一笑,跟上静空往庐舍歇息,初戒只是基本戒律有三年机会,若三年都未过初戒,最多能学点皮毛幻术。
初真戒以上则只有一次机会,不过持完初真戒,勉强能学习傍门延寿之术了,授过中极戒才有望碧游正统仙法传承,完整持完中极大戒才有机会学得整部直通大罗神仙的飞仙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