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凌驾云天

    此刻的魔都中，尽是无边蠕动匍匐的混沌幽影。

    就连初生的晨曦，也无法照亮这处的阴霾。

    那是几乎无法计数的腐化魔物，这些扭曲的孽子在这这座曾经极尽繁华的城市中尽情舒展自己扭曲的身姿。

    魔物们无休止地相互厮杀，它们彼此纠缠在一起，用各种手段相互撕咬着对方的血肉，挣扎求生。

    每一只在混乱厮杀中活下的魔物都会变得更加强大，它们会拥有更为坚韧的躯体，深红的腐化眼眸，以及那永不停息，永不消逝的强烈杀戮欲望。

    肆意利用异星科技的魔都工业，终于迎来了反噬。

    所有的人工器官在这一刻，都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异变。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神明自远天之外，向人世投下了漠然一瞥。

    只有从未改造过的自然人才能勉强保持自己的神智。但他们马上就发现，在这样的炼狱中，清醒未必是一件好事。

    崩裂的大地上，污秽的浊流逆冲而上，无数水中孽物随之冲入城中。

    在怪物集群之中，有一人昂首逆行。

    西城勇已经带上了罗刹面具，至清至圣的佛光化为一尊鎏金色的金刚明王相披挂在身。

    他只是踏步，便有震动十方世界的恢弘气势，西城勇走过的所在，一朵朵金色的优昙花次第开，而后转瞬即逝。

    此刻的西城勇能够听到无数的哀嚎，声声泣血。

    放眼望去，所有人的阴魂都被困在躯壳之中，不得解脱。

    西城勇此刻的禅定心境中骤然泛起波澜，那些痛苦就像是电闪雷鸣，疾风骤雨，落在他的心湖中，荡起大浪滔天。

    更胜刀劈斧凿千百倍的痛苦压在西城勇的肩头，却不能让他的脊梁弯下半分。

    他抖抖身子，继续向前。

    西城勇又想起了自己曾经被波旬法意影响后，体验过的人心污秽处。

    那些人心欲念凝聚而成的虚幻地狱，和眼前这一幕炼狱光景相比，简直就是天堂。

    曾经的邪神低声一叹，自言自语：

    “无间何如人间？”

    言语落下，西城勇抬起头。

    眼前那款显得格外斑驳的牌子还挂在厚重的铁门上，“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这九个字显得格外斑驳。

    看着这个自困数二十年的所在，西城勇又回头望向身后一路走来留下的优昙花。

    他的心底逐渐升起了一阵明悟。

    就在此时，西城勇面容上的罗刹面具却开始剧烈抖动起来，几欲飞纵而去。

    西城勇轻轻捻住面具一角，犹如与故人闲谈。

    “出来吧。你难道真以为澄灯他们真是因为没有察觉才离开？”

    抖动转瞬停止，氤氲的黑气自其中流淌而出。

    黑气中，一条白衣身影显出形体。

    西城勇看着这个人，先是一怔，又感到一阵匪夷所思。

    “是你？大罗刹何在？”

    杜停杯双目含笑：

    “如果大罗刹的残魂在这面具里，那你又是谁？”

    他不等西城勇回过神来，又迅速说道：

    “我的主魂已经消散，这缕分魂也坚持不久。你有什么要问的，就快点。”

    西城勇虽仍在震撼之中，却也深知时间宝贵。他也没有迟疑，开口便直指核心：

    “你到底在谋划什么？现在我们还有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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