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本来面目

花水月。

    月中青莲在剑上青莲盛开后便片片凋零，自月中飘落的莲叶纷飞若青雪，洒落人间。

    雪花纷飞如落英，青翠欲滴的莲叶伸展，空中飘散的莲叶汇聚于此。

    无边剑意，佛意也汇聚于此。

    这一剑本是取自拈花而笑的佛法禅意，可燕长淮终究是剑客，是武道人仙，不是僧人。

    所以这一招仍是不免带上了一缕锋锐之意。

    面对这一剑，波旬不仅没被唤醒佛性，反而心中狂怒更胜，来势更快！

    但就在这时，一盏琉璃灯破空而至，悬于青莲花心之上。

    于是，有一点微小的火星亮起。

    那火焰没有红莲业火般的宿世业力，也不是忿怒龙火那般狂猛难控。

    更像是在永暗中燃起的第一缕文明之火，是在暗夜迷途中指引他人前行的道标。

    又有低吟自虚空中响起：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凭一口气，点一盏灯！”

    波旬看到那一点火光，向来寂然无波的眼中竟然出现了极大的震动。

    但此刻再想离开已经来不及了。

    混杂在青莲剑气中的琉璃净火已经接触了波旬的身躯，绽放出了煌煌赫赫的炽烈光华，仿佛是金黄的熔浆在银色的法身上流动，进而贯入体内！

    祂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银色身躯的每一处都在一瞬间崩坏，又在下一瞬间修复。

    在火焰中，还有着另一道身影。

    正是利用神足通及时赶来的阿星，在这股净火中，阿星只感觉自己的一点精粹灵性在拔升。

    在那个光怪陆离的五彩世界中，阿星只差一步就能触碰到他曾经见过的清净佛国，但一片深邃的暗影拦在他的头顶，使他不得解脱。

    除此之外，还有一道光。

    一道璀璨澄澈，纯粹又不失温和的琉璃佛光！

    阿星的灵性仿佛都融入了这道佛光中，犹如雨滴入海，他感到了仿佛回归胎儿时期一般的温暖与感动。

    无穷世界之外，那尊丈六金身微微一笑。

    阿星回过神来，看着在火焰中挣扎的波旬，充满了怜悯之色。

    就像是一位慈祥的父亲注视着自己的孩子，他轻声道：

    “归复本来面目吧。”

    波旬银色的鳞甲外壳裂开，露出了一抹璀璨金华。

    被包裹在琉璃净火中的波旬身躯就像是一团模糊的光影轮廓，似乎有什么东西自炽烈雷火中孕生，隐约可见庄严肃穆的胚胎。

    仿若火中的精灵。

    无数光流就像是一株猛然向外生长的拘束，在空中迅速构建出人体的骨骼，经络，血肉。

    在阿星的注视下，霞光中隐现一尊身呈肉色，头戴五佛冠，右手屈臂持剑；左手置于腰侧，握拳持莲，坐于宝莲华上的佛像。

    这尊佛像半身犹如荒土一般龟裂，裂缝中流转着炽热的血火，一轮赤红的圆光凝结在他脑后，譬如日轮。

    佛像自莲座上起身，抖落一身银灰。

    而在火中，被琉璃净火精炼过的波旬法念竟然凝结为一口圆璞无锋，仿若一叶的玉剑。

    玉剑剑身上铭刻着域外天魔纹，锋刃处一线白光流转，可见其锋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