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壡从皇后宫里出来,晃晃悠悠往御书房走。虽然不知道宁王叔为何今日又带了宁泰进宫来,但圣旨已下,绝无更改余地。
阳光正好,春暖花开。宓壡站在御书房外面,看着书房外开得正艳的牡丹花。想到刚才出门时皇后眼里的神情。干净羞涩,可也温婉大气,正合这牡丹花。
“折些花送到皇后宫里去。”他对身边人吩咐到。
因杨德不在,王戌接了命令。领了几个人折花去了。
宓壡下了命令便不再管他们,径自入了御书房。
宁王本不太想来,原本皇帝赐婚给自己女儿赐婚这对象就不是宁王想要的。但是皇帝圣旨已下,现在的时局还不是自己能反对皇帝的时候。是以宁王也认了。后来想想,定国公虽然因为文惠皇后之事被连累。但到底朝中还是有不小的势力的,这一点却是镇国侯也不能企及。
而惠王虽说是文惠皇后的养子,可素来胸无大志,看似勤奋好学,却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跟定国公的关系简直势成水火,为了个妖媚妾室竟然把文惠皇后指给他的定国公嫡女给休了。就是太后亲自跟他们说合,也是无济于事。
宁王并不是没有命人查过定国公与惠王的关系。可一来,文惠皇后这事高宗与新帝都瞒得很严,民间虽有传言,可真实性却是令人怀疑。毕竟如今是宓壡登基,难保不会是当年后宫争宠冒出来的谣言。二来,高宗在世时确实没有力量去处理势大的藩王,可也不是毫无作为。原先京中几位藩王的眼线都被拔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多数也接近不了重臣府邸。自然能打探到的消息就少了许多。三来,定国公虽然在京中低调,可在惠王休了惠王妃后,可是不顾礼节,到惠王府大闹了一场。不仅当众骂了惠王,在惠王言语不敬后甚至动手打了惠王。
那时这事闹得很大,连远在边镇的几位藩王都有所耳闻。而最后的处理结果,不过就是太后把惠王叫到宫里,骂了几句。对于定国公,皇帝也只是言语安抚,可没有说惠王半点不好。甚至因着惠王喜欢美人,还特意将域外进贡的美女挑了三个,送到惠王府中去了。
自那以后,定国公府和惠王府积怨是越来越深。每当惠王上个什么折子说事,定国公一定是反对的。因为这样,惠王竟然不顾君前失仪,拿手里的护板扇了定国公的脸。当时别说是朝臣了,就是皇帝都看楞了。可也说了,文惠皇后的事是怎么回事还不好说,可惠王公然侮辱定国公族中女子,逼得好几个女子为了护家族名声吊死在了族中祠堂。自此之后,别说他定国公是不想与惠王修好,就是还有那么点心思,也会被族中逼着不敢再这么想。
所以,定国公与惠王是决然不会有什么联系的。这样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凭着姻亲关系,定国公定然会站在自己这一边,也算是个极好的助力了。今日他为了开国公的世子求到自己面前,正好借此做个顺水人情。日后成了亲家,不止于自己大事有益,对自己这女儿也算有个保障了。
宓壡刚到书房门口,杨德就迎了上来。
“陛下,宁王殿下带了郡主等了不少时辰了。林大人刚刚到了,说是今日该请脉了。奴婢作主将林大人安置到了偏殿。”
“行,知道了。进来吧,看看我这位皇叔要说些什么。”
杨德跟在皇帝身后,偷偷抬头看了眼皇帝的脸色。没看出什么来。
“王叔,今日怎么有空进宫来。”宓壡推了门进去,刚好看到宁王放下了茶杯。
宁王见宓壡进来,忙起身行礼:“参见陛下。”
“宁泰见过皇兄,皇兄安康。”
“王叔请坐。宁泰也坐吧。”宓壡走了宁王身边,虚虚扶了一把。
“陛下,臣今天来是为了和陛下商量小女的婚事。”不等宓壡在上位坐下,宁王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了。一旁的宁泰虽然还是一向柔柔弱弱的样子,可今日看起来却有些颓废。面色不太好。
宓壡转身,笑着皱起了眉头:“王叔,这话怎么说?赐婚的圣旨可都下了。王叔总不会让朕做个朝令夕改的昏君吧?”
听到宓壡这么说,宁王有些着急:“陛下,臣万万不敢违抗圣旨。只是这几日臣仔细询问了宁泰,那日的事错实在不在小女。”
宁王借着说话正大光明地注意着皇帝的神色,看到听了这话的皇帝没什么反应后又说道:“陛下为小女赐婚,自然是陛下一片爱护之心。可那日臣为宁泰置办嫁妆时路遇定国公,那人竟然一点不顾体面。说话阴阳怪气,话里话外尽是挖苦小女。”
“臣虽然子嗣众多,可最是疼爱宁泰。宁泰尚未嫁到他定国公府,他许世章身为长辈就如此挖苦,日后宁泰嫁进去了过得会是什么日子。宁泰为此在府中日日垂泪,现在还病着。臣不愿宁泰受此侮辱,今日就是陛下治臣的罪,臣也想请陛下收回成命,让臣带宁泰回定州去。我虽然不如他定国公受陛下的信任,可要护着爱女还是没有问题的。望陛下成全。”
知道宁王叔今天来者不善,却没想到是这么个来者不善。那日的事,若说宁泰没错,宓壡打心底里不信。
镇国侯身为暗卫统领,早在拟定计划时就命人禀告了自己。宁安这丫头行事古怪,人却是聪慧。想出这个法子不奇怪,可宁泰凭着几句话就能上钩,甚至在镇国侯打算放弃计划时还是拦着不让走。这可就不是别人能推着她做错事了。
正如宁安那日所说,聪明反被聪明误。宁安想的明白,所以她为这事付出代价也没有半点怨言。可宁泰到今日还不知道做什么事都要付出代价的话,日后就算是没有定国公府的刁难,她在京里过得也好不到哪里去。
都是一样的皇家郡主,宁泰还比宁安更受宠些。怎么学到心里的东西天差地别。难不成是因为宁安不太被晋王叔喜欢的缘故?穷人家的孩子懂事的早些也不奇怪。
“王叔,此事若是属实。朕定会下令责罚定国公。可这赐婚的圣旨都下了,天下皆知,若是朕这时候收回。恐怕不止朝中大臣会对朕有意见。王叔可是没领教过朝中御史言官的厉害。”
宓壡叹了口气,好似是真的对朝中大臣无可奈何。
宁王早料定皇帝不会松口收回圣旨,他本意也不是如此。...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