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一看,床边那道草灰跟门口的一样,也给吹散了,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床边还放着一双鞋子,明群母亲的鞋子,之前女纸人都会把明群母亲的鞋子穿走的,这一次咋没穿呢?
我站起身又朝床上看了一眼,床上一个人形隆起,明群的母亲还跟前两天一样,在床上侧身躺着,蒙头盖脑用单子裹的严严实实。不过这次我没撩开单子看,学着奶奶悲天悯人的样子叹了口气,转身出了里间。
来到外间,我一琢磨,奶奶白天说了,让明群母亲熬过今天晚上,这时候明群他爸把女纸人带走了,她的魂魄很可能在女纸人身上附着,这么一来,明群的母亲还能不能熬今天晚上呢?
我转念又一想,不行,这次还得跟过去看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明群他们母亲今天晚出了事儿,我这几夜白忙活了不说,明群他们兄弟三个搞不好就没妈了,他们爸已经没了,妈要是再没了……
我迈脚就要跟出去,就在这时候,床上的强顺冷不丁开口问道:“黄河,你要去哪儿呀?”
我停下脚对他说道:“那群人把明群他妈魂魄带走了,我跟过去看看。”
强顺说道:“你去看啥呀,有啥好看哩。”
也对呀,我扭头瞅了强顺一眼,他这时候要是不说话,我还想不起来他呢,一说话倒是给我提了个醒儿,要是把他也弄去,他这双阴阳眼到时候保不齐还能派上用场,不过,刚才那群人把他吓得那熊样儿,想叫他跟去恐怕不太容易。
我一琢磨,对他说道:“也不是去看别的,主要是去看那个漂亮的白裙子小姑娘,你不知道,刚才那小姑娘也在这里,还一直给我丢眼神儿,我觉得可能是看上我了,我得跟过去看看。”
“啥?你胡说!”强顺赶忙从床上下来了,一边往脚上穿鞋子一边说:“她才不会看上你咧。”
我说道:“看不看上我是我的事儿,反正没你啥事儿,你就别瞎操心了,接着睡吧。”
强顺一听就急了,“不中!我得跟你一起去。”
我立马儿把眉头皱了起来,很不痛快地说道:“你跟去干啥呀,当电灯泡呀。”
强顺见我露出一脸不痛快,气焰更胜了,耍无赖道:“不中,反正我得跟你去。”
“好好好,我带你去,中了吧……”紧跟着,我扭过脸把眉头一展,心说,这傻孩子每次都这么好骗。
等我们出了门,那群人已经顺着明群家门口那条大土路走出去好远,还是往北走的,眼看都快进村了。
我一招呼强顺,两个快速跟了过去,等我们追上他们以后,放慢速度,跟他们保持一定距离,小心翼翼跟在了后面。
这些人跟女纸人之前走的路线一样,进了村以后没走村里的大路,往东一拐,拐进了一条偏僻的小胡同里。
我这时候打眼往他们人群里一看,就这一眼下去眼睛珠子立时瞪大了。女纸人这时候在那群人的中间,身前身后还整整齐齐跟着四个人,那个白穿裙子的小姑娘守在女纸人旁边,不过,女纸人这时候姿势好像是坐着的,而且双脚不着地。看到这一幕我都惊讶到了极点,难道这女纸人成了精了、都会飞了?
这时候,就听强顺低声说道:“黄河,他们这是在结婚吧,你看明群他爸,还骑着马呢。”
听强顺这么说,我仰起头打眼朝队伍最前面的明群他爸一瞧,明群他爸这时候居然也是双腿不着地,双腿还叉开着,还真是个骑马的姿势,不过,我,我咋看不见那“马”呢?
虽然看不见,我可不想在强顺跟前露乖,我很狡猾地问他,“你看清楚了吗,明群他爸骑的是马吗?”
强顺立刻争辩道:“那肯定是马,你见过骡子有白色吗?”
哦,白色的马。照他这么说,以此类推的话,那女纸人双脚不着地,应该是在轿子里坐着吧,还有她身前身后整齐排列的那几个人,应该是在抬轿子吧。
我又说道:“这轿子也挺好看,跟马一个颜色,也是白的。”
强顺听了立马儿扭过脸白了我一眼,说道:“谁说是白的,你眼睛有毛病吧,明明是黑的。”
哦,真有轿子,还是黑色的。
这里捎带一句,强顺属于是正儿八经的阴阳眼,凡是阴间的物件儿,他基本上都能看见,我这时候属于是给这群鬼的阴气影响了,导致我身上的阳气降低,这才看见了它们,不过看见的并不全乎,只有阴气特别重的东西我才能看见,像这种马呀、轿子啥的,阴气很小,我也就看不见了,还有,之前在那大坑里边儿,也是因为阴气突然小了,导致我觉得坑里的人一下子全都消失不见了,其实他们可能还在,只是我的眼睛看不见了而已。
跟着他们继续往前走,没一会儿,出了村子来到了村东头那条土路上,我以为它们还是要往之前那个大坑里去的,不过,等他们顺着村东土路往北走了一会儿以后,突然九十度一拐弯儿,往西拐了,上次女纸人是往东北边儿拐的,这时候咋往西拐了呢,他们这是要去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