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也不要说,看见那个张奶奶就走过去坐到她身边,我点头答应。这时候,我还没意识到自己本身就是件驱邪物件儿,奶奶已经开始拿我当神兵利器使了。
很快的,跟着奶奶来到了张老大家,他们这个小院子没有院门,院子里的空间很窄,像个甬道,左右都是房子,张老大住在堂屋,三个儿子分别住在偏屋。这时候张老大早就跟他几个儿子分了家,虽然还在一个小院儿住着,不过已经是分开锅碗瓢盆各吃各的了。
奶奶拉着我走进院子喊了两声,张老大端着碗从堂屋走了出来,看样子正在吃饭,见是我奶奶,脸上显得有点意外,不过也挺客气,赶忙往堂屋里迎我奶奶,就在这时候,西屋的房门也开了,从门缝里只露出一颗脑袋。
我扭头一看,这人我认识,张老大的大儿子,他这大儿子很有特点,全村人都认识他,个头儿很低,低到啥程度呢,就我妈那身高来说吧,我妈身高只有一米五,不过我妈站他跟前都比他个头儿大,村里人背地里都喊他“恨天高”。他不光个头儿低,长的还是一脸凶相,胳膊腿又粗又结实,就跟小说里形容的五短三粗差不多。
大儿子一看是我奶奶,立刻把眼睛瞪圆了,不算客气地问我奶奶:“你来俺们家干啥?”
我奶奶冲他一笑,和气地说:“我来看看你妈。”
大儿子听了脸色一沉,冷冷说道:“你们家的人只要一去别人家就没好事儿,俺妈没事儿,用不着你看,领孩子走吧你。”
奶奶依旧笑着,说话还是很和气:“不会妨碍你们的,我看一眼就走。”
大儿子闻言,吱扭一声把房门拉开,迈脚从门里走了出来,那五短三粗的身材看着像怪物一样彪悍,我以为他要赶我们走,紧紧拉住了奶奶。
这时候,张老大吼了他一声:“大孩儿,你想干啥!”
大儿子说:“没事儿,我也去看看俺妈。”话是这么说,那眼神看着并不是这意思,分明是想监视我奶奶,怕我奶奶搞小动作。
我不知道他们老张家跟我们家到底有啥深仇大恨,我们去他们家又没有恶意,至于这么防着吗。后来我才知道,张老大这几个儿子都不怎么孝顺,经常跟张老大两口子吵架,大儿子说老两口偏心二儿子,二儿子说老两口偏心三儿子,三儿子又说偏心大儿子,到底偏心哪一个?恐怕这都是他们不想赡养老人的借口!
张老大的媳妇呢,因为这仨儿子,给气出病了,时不时就会发疯,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这几个儿子嫌传出去丢人,不光是我奶奶,村里人谁来他们家都往外撵。
就在这时候,东屋跟南屋的房门也响了,张老大的二儿子跟小儿子也出来了,他二儿子小名叫黑孩儿,小儿子叫白孩儿。这俩儿子名字取的恰如其分,黑的黑,白的白,不过个头儿跟正常人一样。
这哥俩儿跟老大的心思也是一样的,进屋假意看他娘,实则监视我奶奶,兄弟三个跟在我和奶奶屁股后头一起进了堂屋。
张老大家这个堂屋没有里间,在房间的东南头盘着一个炕,靠西一点儿是个锅台,做饭的地方,靠东一点儿是睡觉的地方。锅台跟炕是连在一块儿的,跟我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个东北的炕不太一样。
进了屋以后,我朝那炕看了一眼,炕上面铺着厚被子,被子里面猫着个瘦小枯干的人,后背依着东墙,在炕上半坐半靠着,劈散着花白头发,低着头,看不到脸。
炕下面是个灶膛,灶膛里旺哄哄烧着柴禾,东北那边儿的炕灶膛好像是在屋子外面,这个是在屋子里面的,这倒是有一个好处,在屋里烧炕整个屋子都暖和,而且灶膛口设计的很小,只要不是傻不拉几的可劲儿往里面填柴禾,火跟烟是不会从灶膛口儿跑出来的。不过,这季节有点儿不太对,这才刚入冬,天气没那么寒冷,还用不着烧炕呢。
奶奶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问张老大:“大兄弟,这天还不太冷,家里咋就烧起了炕呢?”
张老大朝火炕那里看了一眼,无奈地说道:“俺孩儿他娘说冷,我就给她烧上了。”
“啥时候开始说冷的?”奶奶追问道。
张老大看了我奶奶一眼,还没说话,张老大的大儿子“恨天高”说话了,“你问这个干啥,俺们家可不信这个,你要是有啥事儿就赶紧说,没事就赶紧走,别耽误俺爹妈吃饭。”
奶奶看了大儿子一眼,笑着说道:“没啥事儿,就是听村里人说,大妹子不舒服,我过来看看。”说着,奶奶轻轻推了我一把。
我知道奶奶推我是啥意思,来之前已经交代过我。我胆怯的朝张老大那三儿子看了看,一个恨天高的,一个烧黑炭的,一个卖白面的,跟仨怪物似的,我要是就这么往他们娘的炕头儿上蹭,他们会不会揍我呢?
奶奶又推了我一把,没办法,我仗着胆子朝他们娘的炕头儿走了过去,因为害怕那仨怪物找我麻烦,我嘴里随机应变、装纯装可爱地说道:“张奶奶,我有糖,我给你吃糖……”
一步步走过去,那仨儿子还真没拦我,不过,我真没糖,走到炕头儿,爬上炕坐张奶奶身边就不动了,接下来,就看我奶奶的了。
谁知道,我奶奶一转身走到人家椅子跟前,坐椅子上就不动了,我心里顿时叫苦,俺们祖孙俩到底干啥来咧,不会是来找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