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可这天道又哪里容得你休息,天际已吐出鱼肚白来,催着赶着让你不得安生。
这话中之意叶枯又怎么会不明白,便也由得三个女人,准确的说是两女一鬼在屋中闲聊忙活,自己和凌家甲士到外面避嫌。
“我与凌家已是势如水火,是苏清清叫你一声叔叔,你才能还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院中,叶枯背对着凌家甲士,缓缓开口道。
凌家甲士似是一惊,快步上前,却又像是有所顾忌般,只行了数步就停了下来,匆忙道:“我与公子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哪里有说谎骗你的必……”
他话语未必,便见一道黑白玄芒凝成三寸小剑,来不及任何反应,刺向他的心脏。
“哧!”
凌家的战甲在这柄三寸小剑面前脆如薄纸,眨眼间便破开了战甲,可却并未如叶枯意料一般洞穿凌家甲士的心脏。
一阵炫目的白芒于这甲士胸前绽放,竟是一件宝甲,流转出神秘的光华,阻挡了黑白小剑的锋芒。
叶枯心中冷笑,纵使底蕴深厚如凌家也断不会将如此宝甲随随便便赐予一位骑士,这人好深的城府,差点将他也骗了过去。
指上黑白玄芒涌起,他横空一划,那宝甲光华有刹那收敛,却也仅仅是刹那,便又复光华流转模样,只是那一柄黑白小剑却不见了踪影。
“你!”
那甲士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他根本料不到叶枯竟会直接下了杀手,渐渐的,那双眸子中便再也没有半点生机存在了,身形倒地,那战甲上本有道道繁复的神纹,也随着这甲士的死亡如灰烬般消散,只余下白茫茫的一片。
这甲士有了那宝甲拖延了一时半刻,他本可以有所反抗,再不济也能惊呼惨叫,只是那一刻他全身上下竟无一处可供使唤,像是中了魔一般。
凌家的甲士哪里知道,叶枯方才替他解了禁制的一拍,却也将一道太玄阴阳气种入了他体内,此刻与那三寸黑白小剑里应外合,就是要让他弄不出半点动静来。
人死而甲上神纹消,这乃是凌家防止神纹外传的一种手段,若不如此,只要有人杀了一名骑士,得了战甲,那对于整个凌家而言都是巨大的灾难。
神纹虽不及道纹一般玄奥晦涩,却也是修士所悟得“道”的载体,有人能于万里之遥推算天机,定人方位,自然便也有人能窥一斑而见全豹,追根溯源,寻出这刻印神纹之人所修玄法的一鳞半爪,古世家的不世法便有外泄之忧。
家中传下的玄法乃是一个世家立足之根本,根基若有丝毫动摇,其后果可想而知。
从叶枯出手到甲士身死,也不过片刻功夫,他又特地瞒过了屋中三人,没有发出半点动静,叶枯望了眼那房门紧闭的屋子,心道:“这俗世浪潮也颇为有趣,只是这也终究不是我的归宿。”
心念一动,脚下土地便如生出灵性般,载动他的身形,游物之境身法展开,眨眼间便消失在了这座未语曲屏镇东又毫不起眼的小院中。
院中只留下了一具尸体,倒在那一口枯井旁。
哦。
还有几条柳丝垂在墙头,随着往来的青风徐徐摆动。
他一路回到了依山阁,一路回到了自己的别苑,思衬良久,以墨笔斟酌了措辞,书了一封信,欲将这封信交予那店小二再给一锭银子托他转交苏清清。
“咚咚。”
敲门声起,他心中警觉,眉心颤动,五行之金尽入神识,化形成寸许长的金色利剑,隐而不发。
“里面的可是叶公子?”
叶枯听得这熟悉的声音,微微一愣,竟是苏清清!
这一封信中措辞,颇费了叶枯一番思量,这一段时间倒也够苏清清从镇东一路寻到依山阁,只是他方才杀了这姑娘的“叔叔”,她怎么还会找上门来,又是语气温和,不像是兴师问罪的架势。
他一个翻身,从一旁的窗户出了屋去,见到的的确确是苏清清立于门前,秀眉微蹙,心事坠坠又翼翼小心,抬手又轻叩了叩门,道:“叶公子,你在里面吗?”
叶枯心道:“这苏清清什么意思,我刚才杀了那凌家甲士,特意将尸体留在院中未做任何遮掩,就是要让她绝了再与我有什么交际的心思,她这般玲珑机敏的人怎么会看不出其中的道理,难道是我看走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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