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空的璀璨奇丽,那叶枯这般咕咚入水就定当是朴实无华了。
其实他在那大茧中便已经清醒了过来,见得了那堆成一座小山般的木材与在潭水边一脸愁闷的上官玄清,叶枯顿时便明白了这姑娘在想些什么,只是不知道她为何想于此地搭建屋舍做这久居之事。
那神秘的老人虽然能以无上手段重塑了叶枯被罡风刮的血肉模糊的肉身,又以生灵图景中的生机治愈了大部分伤势,可他将已死的势龙强行唤醒所留下的道伤,那老人好似全然没注意到一般,丝毫没有着手助他一臂之力的意思。
说是叶枯唤醒已死势龙,倒不如说是那一道无形无质,不可捉摸的孽气借叶枯身躯为引,强行压榨出了势龙的最后一点生机,如此方才有了他与上官玄清驭势龙横渡一事。
好在他身上的道伤也只是最粗浅的一层,乃是“势”所留,远远及不上天道那一无上层次,以叶枯的手段要治好也是不难的。
女孩家的心思,叶枯有哪里能够尽数猜得,如今他上得岸来,便也没做多想,只想着遂了上官玄清的心愿就是好的。
他虚手一引,那一块块粗胚似的上佳木料便被一道道如细丝般的玄气裹了进去,玄气交错间几下便将其切割成了大大小小、形态不一木料,分门别类的聚好了堆。
这凝气成丝的手段是修士对自身真气掌握极高明的表现,有修士虽然修得化神之境,一身真气如汪洋般不见其底,却不见得能将每一分每一毫的真气都做到如臂使指,出手间只求大开大合气势不凡,却万万做不到这凝气成丝之事。
修成剑意之辈如何能凭得手中三尺青锋做到无坚不摧、无物不斩,便是以弱搏强也多有听闻,他们的倚仗之一未尝不是那在剑意驱使下将锋锐之意凝练到了极致的剑气,以点破面,纵使有通天巨墙拦于身前,一剑斩去便可斩出一道缺口,仅容那剑客一人往来。
叶枯默默观想出一幅屋舍构造的图谱来,按部就班,只见得那一方方造形态各异的木料忽起忽落,听得砰砰咚咚、噼里哐啷一阵乱响,不消片刻便是两座外形看去便极惬意的木屋落了地。
上官玄清霍地站起身来,也未说一个谢字,星辉一闪,身形便入了其中一座木屋中,背对着叶枯抚出一掌,吱吱呀呀的将那扇门,那几扇窗都给砰砰砰地闭了下去。
那地上的青鳞蛇初时还奇怪这水中大茧中为何突兀蹦出一个男子来,又闻得一阵哐当乒乓的响声便见到两座木屋拔地而起,虽不及自己所画的那座宫殿那样宏伟,那样气势磅礴,却于精巧一词上别具了些匠心,当下再听得那砰砰几声连响,就又转而疑惑自己这新认得主人为何有些嗔怒。
其实这青鳞蛇的心思很是简单,它常年居于山间,哪里懂什么精巧,只是觉得这屋舍看上起比自己往日居住的洞窟还要好上许多,也想的是得了东西就应该是高高兴兴的,断不会是这般情景。
畜生精怪之流到底是不如人心通透,若是再给这青鳞蛇百年的苦修功夫,就应当是如二三十年岁的常人般懂得七情六欲,世故人情了。
叶枯也没心思去琢磨,方才无意间瞥见了地上这青鳞蛇,以他的见识自然看得出这七尺蛇并非异种之后却修了些道行开了灵智,正有些奇怪,这一低头便见着了那青蛇旁被潭水溅的有些不成模样的图画,心道:“这青鳞蛇有这般机缘,又歪歪扭扭地画出这幅图画,只怕两者间有些渊源才是。”
就是这片刻的功夫,上官玄清就从那间木屋中走了出来,也不管叶枯,对着地上青鳞蛇冷冷地说道:“你就在这片山崖底活动便好,另一间屋子可作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只是时不时会有人来打扰,你要多担待些,切不可伤了这人。”
青鳞蛇一听只嘶嘶吐信,是连忙应承了下来,不敢对这女主人的吩咐有分毫怠慢。
这时,两人一蛇所处的山崖之底突然一阵摇动,一线天穹上传来阵阵巨响,那一块墨色的铅云连带着深蓝色的夜幕被撕开了,雷光闪,碧霞动,黑云摧,似是有三方人马在交手。
上官玄清将方才的是一五一十的讲予叶枯听了,后者仰头望了望变幻无定的天色,见得那般风云变色的模样,摇了摇头,道:“别人的恩恩怨怨与我们何干,我们还是莫要管这些闲事为好。”
叶枯眼下当务之急是着手医治体内被“势”留下的道伤,若是拖得久了留下暗疾将是修道路上很大的阻碍。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