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不该是籍籍无名之人。”虽是退了,可凌云逸却似乎并不在意,周身神华不减,依旧流转不息。
他神情淡漠,似在循循善诱,道:“只是误入了歧途,若是能一心求道,以你之姿,为时倒也未晚。”他言语间有些可惜之意。
他的心境变了,不再视叶枯如蝼蚁。
“不劳你费心了。”叶枯跃下尸身,方才交手,只是点到为止的试探罢了,他们两人各有忌惮,并未全力施为。
“玄阴是千百世方可偶遇的至宝,凭你们保不住。”凌云逸淡淡地说道。
“此事也不劳你费心。”上官玄清来到叶枯身边,与他并肩而立,让凌云逸之前的挑拨之言不攻自破。
凌云逸心知事不可为,短暂的交锋,他便窥得自己所成就的万法全通之境数处破绽,他心境有瑕,若能破此心局融于全通万法,借此或可走出一条无上大道。
“不知我能否有幸,一睹玄阴真容”凌云逸周身神华收敛,本来悬浮身侧,佛意浩然的青铜莲灯亦是被他收回,这件佛器护他在阴雾中无恙,很是不凡,方才他并未动用。
他缓步上前,身上并无敌意。
“这等稀世之物,有缘者得之,既然已入你们之手,我不会强夺,只是确实想细观一番。”凌云逸语气诚恳,接着道:“当然,若是两位肯割爱,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来换取。”
这等古世家从万年前鼎盛至今,从未曾没落过,一代代人杰积累下的底蕴难以想象,凌云逸开出此等条件足以见其心诚,也足以见得玄阴之贵重。
但无奈玄阴应天地造化而生,是活生生的道的体现,随气运游走,偶现世间,这等神物,说什么也换不得,无论是叶枯还是上官玄清,断没有答应的道理。
除此之外,叶枯要看的更多,玄阴被视作“道”的一角,得与失或许已并非个人短时间内的得失计较,而是关乎修士一世兴或衰、盛与微。
道之机运,安能拱手让人?
上官玄清心中琢磨一番,将玄阴托在手中,道:“只能看一眼哦。”
灰色石皮已脱落指甲盖大小一块,神华内敛,石皮之内是一团蒙蒙,光华不生,瑞彩不显,有一种大道至简之感。
玄阴在其中缓慢的演化,交织出条条道则,如梦似幻,游走于有形与无形之间。
“果然不凡。”
凌云逸惊叹道,眼中燃起炽热,但被他很好的掩饰下去了。他一心向往大道,立志堪破生死玄关,晋入超凡之境,天下间少有材质能入其眼,助他锻器,对这等神材说不想得到是不可能的。
玄阴被收服,伏在大地之上的天阴之月开始变得虚幻,阴雾也在渐渐收拢,诸般异像都开始散去了。
叶枯与上官玄清无意多留,阴雾将散,凌云逸现在是孤身一对二,等一会儿情势若是反转,胜负之怕还是未知之数。
两人一头扎进雾气之中,快速遁走。
凌云逸似在沉思,片刻后折身,并没有跟进去,他呼出一口浊气便离开了。
太执,有碍道心,所谓天资,不只是在悟法,更是在心境。
穿行在阴雾之中,失去了玄阴,这片阴雾已是无根之水,一切诡异已经散尽了,叶枯现在只想寻一处安静所在,炼化这至极之阴。
“你说凌云逸真会放弃”这等机缘摆在眼前,却被人捷足先登,只怕普通人都无法接受,更何况凌云逸之辈?
两人奔走间,上官玄清好似一束星光,叶枯则以游物之法,足不沾地而行。
“他刚才没有十足的把握,又不想被人坐收渔利。”叶枯沉声道,言语中似有所指。
不再需要小心翼翼的提防诸多未知诡异,两人很快便穿出了阴雾,他们并未沿着来时的方向返回,反而是折身向着这片山脉的更深处行去。
玄阴能让人疯狂,若是被凌家人截住,多半是不妙。况且凌云逸这个人,叶枯总觉得难以把握,或不值得深信。
方才凌云逸先是想离间他和上官玄清未遂,输了第一筹。后来与叶枯交手,虽然只是只是换了数招,但却很是凶险,每一招都是杀机,被破开大雪之后,凌云逸心中一窒,无形中又被叶枯压了一头。
他后来表现的很淡然,但言语间却在夺势,想化开这种“心魔”。天纵奇才,一心向道,嗤笑叶枯囿于俗情,与玄阴失之交臂也就算了,被叶枯胜了势,让他很难接受。
入山不知几里。
天际阴雾渐开,日光是毫不吝啬的见缝就钻,落下几缕在老龙脊上,染得这片山脉有些“日薄西山”的意味。
玄阴被取,好似是夺走了此地最后一点造化。
“我们恐怕要当一会儿的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