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马车,她们的话并不多,上官玄清声音清冷,吐字若星。
叶枯听在耳里,这倒不是他有意偷听,就隔着一层帘子,想不听也不成。
车中两人是近在咫尺,但那上官玄清的话语是中带着一种淡淡的疏远,这种疏远不是一种故作俯瞰的姿势,而是一种天生高贵自然而然带上的距离感。
她们聊的既不是什么闺阁中事,也不是哪家的公子,而是一些整个国家修士界的轶事与传闻。
“你刚才没事吧?”杨泠泠突然话题一转,让正听的起兴的叶枯一愣。
“我疼死了,现在还疼呢但一想到是在为你们赶车,我就好多了。”叶枯呵呵笑到,丝毫不提他刚才出工不出力的事儿。
叶枯本是欲借着此回见识一番当世修行之法,但这一下,他把上官玄清也一并说进去了,“方才畏畏缩缩,临阵怯敌,我看你本事是都在这张嘴上了。”一道星芒闪过,上官玄清不假辞色,叶枯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掌,激起了不少尘土。
没让他难堪,上官玄清不知什么时候到了这边,拎起叶枯就回了马车,甚至没给叶枯说疼的时间。
“玄清。”杨泠泠顾忌到叶枯的身份,北王府的人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上官玄清其实也没想到叶枯这么不堪一击,她虽然能杀,却也不会心安理得的去随随便便的杀人,她看向叶枯,却发现叶枯也正看着她。
马车里本就不宽敞,两人四目相对,倒是一下让上官玄清有些窘迫,哪里有男人这么无礼的看过她
玄清的性子正想又给叶枯一巴掌,却听见叶枯缓缓说到:“上官夜鸷是你什么人”,叶枯说出这句话时语气很平淡,只是与那轻佻的他有些反差。
“姓上官的又不是只有我这一家。”上官玄清不明所以,但却不知为何。“还看!”当她发现叶枯还在盯着她时,那股软一下就不见了。
在她出手前,叶枯赶忙赔了不是,像个没事人一样乖乖的又出去赶马车了。杨泠泠听得云里雾里的,不过也没有多问。
顺着大路走,杨家不过是众多商队中的一员罢了,没什么特别之处,几天里倒也平安无事,一直到了北城。
北城雄踞北域,气势之宏伟、建筑之繁多、人声之鼎沸自然不是北木城可比。到了北城,叶枯直接就去了叶王府上。
叶王府坐落在北城之北,占地千亩,气势恢宏,只是没有想象中的金碧辉煌之感,只是更多大气与简约,当然,这种简约也是相对而言罢了。门口的家丁衣着朴素干练,精气神十足乃是修炼有成的武者修士。
当叶枯走到朱漆大门门前时,那些个家丁才注意到叶枯这个人,虽然叶枯穿的不算好,但他们也没有盛气凌人,而是客气地请叶枯离开。
“我连家都回不得了吗”叶枯抬起头笑着说到,看门的家丁一下子愣住了,这不是他们失踪了十多天的少爷又是谁
“是少爷,少爷回来了!”这些家丁都很欣喜,脸上都带着笑,这到让叶枯有些意外,把那位正要去通报的人叫住,“我自己去。”
进了大门,叶枯循着记忆,向着府里的一片大湖走去。一路上,叶枯走的很慢,因为记忆相融的缘故,他说不清对这个家是什么感觉,更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家里的人。
王府里多亭台楼榭,但在那片碧绿大湖之畔,只有一座红瓦小亭,破败的瓦积了一层灰,亭中只有一张石桌、三方石凳,岁月留痕。
此亭名捞月,传说古时有仙人立身亭内,于此湖之中捞出一轮水月后又放进了湖中。到现在,若是机缘已至,仍可见三月共天地的奇景:天上一月,水中双钩。
若是从天上俯瞰,王府正是以这片湖、这座亭为中心修建成的。
此时捞月亭内,一个约莫四十岁的男人正在亭内喝茶,男人身形高大,衣着华贵却不杂庸,就是悠闲的坐在那里就有一种莫名的威严散发开来,久居高位,不怒而威。
这自然是叶枯的父亲,北王叶承天。叶枯是他与王妃的独子,王妃早逝,叶承天更是把叶枯看的无比重要。
“父亲。”一声轻唤,是叶枯到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坐快坐。”其实自叶枯到了北木城,叶承天就知道叶枯平安无事了,只是现在亲眼看到叶枯站在自己面前,心里总归是踏实了。
叶承天看着叶枯走过来,看着叶枯在石凳上落座。其实对于叶枯,叶承天自然知道儿子脉象异于常人,难以成为武者,修炼真气,所以平平安安就是最大的福气了,也不奢望过多。
“没事吧”叶承天给叶枯倒了一杯茶,语气间竟是有些歉意。
“没事,就是挺累。”叶枯答到,没有喝茶。
闻言,叶承天也不知说什么好,叶枯因为劫脉之象不能修炼真气,小时还好,越长大就越是沉默寡言,这种眼睁睁的看着同龄人先后超越自己的感觉,三言两语怎么说的尽
碧色大湖中,一条条红色大鲤鱼点缀其中,这些都是建府之后放进去的,吐着一个个泡泡,碰到水面就碎成了花儿。
之后,叶承天又问了几句叶枯这段日子里来的情形,本也是叶枯不顾家中反对,非要去撞一番机缘出来。叶枯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杨家,“北木城那边,顾家想娶杨家的大小姐过门。”
“哦”叶承天很高兴,一是因为看到叶枯平安回家,二是因为与叶枯聊天,自从叶枯长大后就不怎么爱说话,更别说父子两个人这么坐着聊了。
“我觉得这门亲事不成,爹你看你……”叶枯话没说到一半,便被叶承天打断了,
“这有何难,我听说那丫头是和你一道来的北城,枯儿你要是想见她明天我就让她过来。”叶承天对于杨家那位大小姐也就是杨泠泠也有所耳闻,这自然不是因为容貌,而是因为她在武道上的天赋。
听叶枯这么一说,他更高兴了,他以为叶枯是喜欢上了杨泠泠,儿子有了喜欢的女孩,当爹的哪有不开心的,更何况以他叶家的门业,哪家的女孩娶不得
“至于你和公主的婚事那边,为父自会去说,你无需担心。”叶承天笑着说到。
“婚事什么婚事”这下轮到叶枯懵了。
“自然是你和皇家那位小公主的婚事,是你祖爷爷与皇家的老祖宗定下的。”一说到这,叶承天语气有些冷,叶枯不能习武,上虞那边对于这门婚事自然是一百个不赞成,谁能同意公主嫁给一个废物拜高踩低,不过如此。
父子两人在这捞月亭吃了晚饭,叶枯说累了就告了退。
他到没有回房休息,而是径直去了家里的藏书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