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商丘城，大梁编

贼的笑容凑到了秋分身边，小声的说道。

    “嗯？”正抱着手，看着敲钟人不断敲钟的韩秋分听到书生的话后，不禁皱了皱眉，发出了疑问。

    拿手臂拐了身边的韩秋分一下，书生抬起手斜遮住了嘴巴，“没关系，一人扯块布，咱们跳上去，看看那花纹，就下来。”

    看着韩秋分那微动的耳朵，脸上却不见表情的样子，书生知道这个人心动了，于是赶紧趁热打铁，“那花纹是咱们人皇着大匠造亲自铭刻的，你说不得有点神异的地方？连材料都是海铜母的！”

    韩秋分转过了头认真的看着书生。

    挑了挑浓浓的眉毛，书生眼里的喜悦浓的都快流出来了，轻轻地点了点头，嘴一歪，冲着那钟楼努了努。

    ......

    一个穿着蒲草鞋的人，此时正坐在钟楼广场边的一张石椅上。

    他的脚边放着一摞颜色发黄的蔬菜，装蔬菜的箩筐边还放着一把小镰刀，他的脚上是密密麻麻的老茧，他的手指缝里还有泥，戴着一顶草帽，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钟楼，看着那口被日光沐浴后显出古朴庄重味道的大钟，他一动不动的开始发呆了。

    他叫何一，一个菜农，没人关心他叫什么，大多人都叫他老何。

    今年先是瘟疫，再是洪灾，地里的庄稼和蔬菜瓜果收成都不好，哪怕是收获了，也不如往年卖的好。

    老何带着满满一箩筐的菜去的西市坊，到了下午了，还有这么大半箩筐。

    他愣愣地看着眼前不断轻微摇晃，不断发震的大钟，他感觉自己随着这不断外扩的钟声一起，慢慢的荡了起来。

    不用去面对家里吃饭的嘴，不用面对地上发枯萎靡的菜，不用去管身下的这只箩筐.......

    像这么飘啊......飘......

    “嘿！嘿！我和你打赌！我和你打赌！”一个身着花色衣服，戴着面具的怪异人，不知何时出现到了老何的座位边，语气兴奋且快速地说着话，整个人都带着一股异样的癫狂感。

    “什么......什么赌？”

    老何突然被唤回了神，整个人还有些恍惚，晕叨叨的回问了一下。

    “赌！赌！那口大钟会不会掉下来！！”

    面具人眼里带着血丝，嘴上快速又不利落的念叨了好几遍，整个笼罩在衣袍下的身体正在不断的发抖。

    “那我赌不会掉下来。”老何闲着无聊，他觉得自己是碰到疯子了，看着那口悬挂千年的钟，他双手往后一撑，口气轻松的说道。

    “不！你不能赌！不能赌！不会掉下来！你！你要赌会掉下来！”转过头，用那双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老何，面具人语气带着些歇斯底里地低喝道。

    “凭什么！”老何不知为何，看着这个陌生人身上打了个冷颤，缩了缩脖子。

    “如果！如果！你赢了！我给你这个！”面具人手掌一翻掏出了一枚约莫二十两重的小银锭，他那双充血地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好似面具下的嘴也笑了。

    “那我输了呢？”看着面具人手里的钱，老何不禁感觉心里有些火热，这二十两够他全家吃喝三年呢。

    “我！我！我要把你的菜给提走！”

    眼睛里的红血丝已经占满了所有的眼白，面具人的声音也越来越兴奋，整个人佝偻着，朝前伸着头，两腿也开始跟着身体发起了抖。

    “好！”老何没有犹豫，爽快的答应了，反正菜卖不出去也就烂了，不如陪这疯子玩一玩。

    钟声响的频率不高，可也快到尾声了。

    赌局开始了，也到了结束的时候了......

    “卧槽，秋分！你看看这鸟兽刻的！”一近距离看到钟面后，书生瞬间两眼发光，恨不得扣一块儿下来。

    “啧啧！”秋分变幻了一下脚步跟着书生一起，对着面前不断发震的大梁编，啧啧称赞着。

    “你看......”

    在这无人知晓的赌局，开始的同时，

    亦无人知道在这钟楼横梁上有这么两人，正在对着这口大钟指指点点，惊叫连连，

    “我摸一下啊！”

    “嗯......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