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泽神砂!”耿鲲又是生气又是畏惧,大叫一声,似不能相信对方竟然有神物承载这等天地之宝。但见那火珠聚集,仍旧化作两道小一些的火柱,飞回瓶内,知是此宝,再无疑议。
崔五姑冷声道:“你既然知道是此物,当明白若不是我听了沈道友警醒,对你留手,现下你哪里还有命在。便是这一座青螺峪,俱要受此雷火侵袭,震成粉碎。”
耿鲲脸色青红变化,冷哼一声,转身回了人群,也不说话。胜负十分明显,毒龙尊者也知对方已经尽力,不敢怪罪,还上前多加安慰。
眼下九场已过,三场算作平局,又各自胜了三场,如此师文恭与米明娘这一战,便能分出此次斗剑胜负,最为关键。
师文恭久拿对方不下,已是非常急切,现下重压在身,更是顾不得其他,心头发狠,将舌尖咬破,嘴里念念有词,从头顶冒出一道元神,一个闪动,空中飞剑中,顿时剑势大盛。
两方人群齐齐动容,这般纯以为元神驱动法宝,固然威力十足,可要是敌人腾出手来,便能毁掉他躯体,纵然能胜,元神无了归宿,不是另寻他人躯壳,就只得转劫,实实在在是拼命的道法。
众人正要见米明娘如何应对,却见她把三道飞剑都收了回来,护住自身。毒龙尊者脸上露出喜意,大声道:
“到底是修道年浅,不知师道友大法厉害,便以为这样就能挡住元神御剑么?真是可笑。”
米明娘却不理会,自从法宝囊中取出三颗圆溜溜的珠子,红黑相间,隐约传出来燥意,照定空中黑煞落魂砂,说道:
“此乃我师父提炼地肺雷火,得来的阴雷,一经使出,洞穿山脉,消磨元神,威力非比寻常,不是你这一团黑烟能够抵挡的。你若现下自己出来,元神归位,承认此战已败,我便饶过你。”
那空中攻来的两把飞剑立刻停住不动,黑砂也不落下。天灵子怒道:“清玄子,你是什么意思,胆敢暗中提醒?”
原来师文恭遁出元神不假,只是并未与飞剑合一,而是使出滴血分身法门,假幻出了一道元神,落在飞剑中,真身却是隐身在黑煞落魂砂里,预备暗中出手。
米明娘不待师父答话,转头往这边看来,双目射出两道金光。
天灵子脸色怒火一窒,冷哼道:“原来是天生灵目,怪不得能看出我的道法。徒儿,那阴雷威力不假,不要挣扎了,此战我们认输。”
黑煞落魂砂一抖,立刻化作一道黑烟,落入师文恭躯体,飞剑也自收回,整个人落到台上,郁郁不言。
毒龙尊者又过来安稳几句,才对着凌浑说道:“今日是我们败了,小徒俞德已然按诺身死,这青螺峪我师徒几人也自一并交出。”
一番斗剑总算结束,众人便要离开,忽然听得一人大喝道:“且慢。那红发老鬼的弟子,你可考虑好了,是与我弟子一战,还是留下条胳膊?”
洪长豹大惊,想不到事到如今,对方仍要与他为难,忙求助似的看向一旁。
只是摄于沈元景赫赫威名,又因红发老祖身处旁门,一向独来独往,为人傲慢,尚和阳、白骨神君都俱都和他没有交情,自不会出头。
毒龙尊者乃是主人,却不得不站出来,正要说话,却听沈元景道:“我话已说出,谁要是敢阻拦,便是我的仇人。今日不论,迟早要你好过。”
这番话更是打消了众人出头的欲望,连毒龙尊者也在踌躇,洪长豹吓得几欲瘫软。
只有耿鲲心道:“今番出手,未有取胜不说,还得罪了凌浑夫妇。传闻这两人睚眦必报,不可轻忽。他二人一个我都敌不过,三人齐上,恐怕要抛弃洞府,如丧家之犬逃离。”
又看向一边,暗想:“毒龙这厮境界、法力都不见得多高明,可就算败给凌浑、甚至输了这场斗剑,也不伤筋动骨,回去仍旧做他的教祖,其余人也不敢招惹,还不是因为势力庞大、盟友众多?
势力我是组建不了,多结交几个盟友,倒是来得及。这位洪长豹本身本事不济,可他师父红发老祖极为厉害,当引为奥援。”
他心中如此来想,立刻行动,双翅一展,呼啸而过,卷起洪长豹,倏地施展玄功,化为一片彗星般的火云,横空逝去,其疾如电,瞬息已杳。
因他精通秘魔大法,行踪飘忽,穷极变化,众人都反应不及。凌浑大怒,却无可奈何,飞剑已然放出,却差之甚远,耿鲲已化成一个小点,眼见就要消失不见。
毒龙尊者等脸上俱都露出笑意,便朝对面看去,却见沈元景脸上露出冷笑,同时大袖一挥。他们忙转头看去,耿鲲已然不见,空中也无丝毫法力或是飞剑痕迹,俱都不解。
正在此时,一声雷响,炸在众人耳边,且从近前,一条直线般延续到了远处,似乎老天发怒,响彻整个山谷,往外蔓延,回音阵阵,惊奇无数飞鸟,遮天蔽日,蔚为壮观。
接着又从远处,遥遥传来一声惨叫,但见一道紫色剑光划破天际,来到近前,上面带着一具尸体,正是那翼道人耿鲲,怀中抱着一截胳膊。
众人估摸距离与飞剑速度,不禁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