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三姥爷萧盛德又气又恼病的卧床不起,两个儿子为了争夺家产关起门来闹得不可开交,萧家声望由此一落千丈。
前文提过徐灏母亲萧氏这一支已经没落,父亲和两位兄长皆死在了官场上,留下三弟萧禹夫妇和满门寡妇,以往有徐庆堂夫妇时时帮衬,日子过的还好,无需为钱财忧愁。
姥姥方氏本一心向佛不理世事,谁知儿子萧禹因和族人争论时,突然倒地不起一命呜呼,徐灏当时猜测大概是得了脑溢血,面对满门孤儿寡母只好出来打理家事。
正因方老太太向来威望高处事公正,萧族得以顺利安稳的平分了产业,没有人不服。
问题是徐家搬走了萧族纷纷自立门户,萧家村顷刻间没了望族来主持大局,正常年间没什么事,今年大旱一下问题凸显出来。
衙门一个劲的催讨赋税分派募捐,无数外地来的流民涌入,远在各地的亲朋好友都打四面八方赶来投奔,萧家村周围一下子人满为患,别看平日里家家户户过的都很富裕,这没了粮食就算万贯家财又有何用?
萧家村没了徐萧两家望族牵头,自然各人自扫门前雪,好在村里富足有里长薛文等人东奔西走,总算是撑了过来,十月时官府派人把流民分批都迁回原籍去了。
现在的难题是怎么应付来年,一直到秋收前是人都得填饱肚皮。雪上加霜的是金陵内外陆续迁来了一万多富户,使得此时的粮食变得有价无市。
整整一年多都在和饥荒打交道,徐灏回来前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萧家村是家乡,于情于理都不能袖手不管。貌似不管的代价更大,一辈子被乡亲们戳脊梁骨不说,背着污名还想做官嘛?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也可以解释为权势越大倒霉事就越多,老朱同志最近就愁得心力交瘁,满皇宫人人饭菜减半,皇族勋贵文武百官谁家不是叫苦连天?不知为什么,徐灏忽然心情非常的阳光,幸灾乐祸的端起茶盏美滋滋的品了一口。
“你还有心思笑?”薛文气的一跃而起,神色激动,“我们都愁死了,你倒是没心没肺的躲在外地,自是体会不出乡亲们度日之艰辛,为何我等忧心忡忡。”
徐灏笑道:“遇事就想法子解决,没什么大不了的。”
里长眼睛一亮满脸喜色的道:“有三少爷出面,可保无忧了。”
徐灏也不推辞,笑道:“明日我就去探望外祖母,如今我家老太君不在,三姥爷卧病在床,唯有请德高望重的外祖母出面了,想必村里人看在她老人家和我的薄面上,会一起齐心协力共度难关。”
“那是自然,只求你振臂一呼,必当应者云集。”薛文忽然又说道:“近日治安不稳,有人衣食无着四处抢劫粮食,你家庄上就被抢了一次,村里人外出买粮回来的路上也被打劫过,官府为此焦头烂额,人手不足,你是不是想办法调来一批兵马维护治安?”
徐灏摇头道:“人吃马喂都得由咱们供养,负担太大。再说军士偷鸡摸狗惯了,请神容易送神难,咱们自己组织人手巡视防范。”
“也是。”薛文同意的点点头。
徐灏问里长:“周围几个村子一共有多少户人家?”
里长算了算说道:“大概不下二千户,一万多口人。”
“嗯。”徐灏说道:“现在是要着重保住庄上的农户口粮,为了开春耕种有足够的人手,再说农户也是最穷最没有保障,没饭吃自会跑到别处去做工糊口,甚至沦为流民。而村里有营生的普通人家暂且不管,得优先供养孤寡老人和孤儿寡母。
这样,劳烦里长带人把农户和残疾等贫困每家几口人记录在案,每隔五日送过去一次粮食,一家都不许往外移徙。乡里乡亲的知根知底,无需记名给票,不怕有富户或外人敢前来冒领。”
里长心中惊喜,暗道三少爷果然胸有锦绣,马上就能讲得头头是道,顿时心悦诚服。
徐灏皱眉继续说道:“至于钱财之事我负责张罗,这关口谁家敢自私自利,别怪我徐灏翻脸无情整的他家破人亡。”
说到这儿徐灏冷冷一笑,对薛文说道:“你把同窗好友都召集起来,组织五百人的护卫队。点到谁的名字谁就得必须报道,萧家村即刻起军法行事,不服气的勒令全家三日之内迁出去,不管是谁是什么身份,都得给我老实听命。”
薛文神色欢喜精神大振,心说总算萧家村是群龙有首了,以徐灏之身份地位自然说得出做得到,谁敢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