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月朗星稀,乡村里一片静谧。
家家户户的灯都熄灭,似乎已进入了梦乡。
唯有村西头的一座农家小院,此刻东西两屋亮着晕黄的灯光。
只听那东屋里,传出阵阵压抑的哭声。
一位披头散发,脸上满是泪痕的中年女人,倚靠着炕橱边哭边说:“老二性子咋这烈啊!要不是我发现的早,人就这么没了……”
坐在炕头,吧嗒吧嗒抽着烟袋锅子的黑脸大汉,不满的皱眉呵斥:“行了!别哭唧尿嚎的,她不是还没死吗?”
女人生气的指责:“都怨你!呜呜……孩子本来因为相看对象不让她去上学心里就委屈,结果十八的大姑娘了你说打就打,说骂就骂,还关着大门都不让出,她一时间能想开吗?”
男人顿时火了,愤慨的指着女人破口大骂:“你个死老娘们,现在咋还能怪上我呢?那大嫂过来家里说给介绍个城里有正式工作的对象,以后不止能把老二户口弄成城里的,咱们家大城子的户口也能有着落吃上商品粮,你不是也蹦高高同意了吗?现在出点事全他娘的怪我头上!”
女人似乎委屈极了,哭得更凶。
“我也是寻思老二找个好婆家以后能当城里人不是……再说老大嫁的不好,以后咱们儿子能靠谁?还不得靠他二姐?哪知道……哪知道她……”
越来越大的争吵声入耳,让西屋炕上躺着的一个姑娘皱起了眉头,闭着眼睛不耐烦的哼了一声。
霍然本以为是楼上楼下哪家邻居两口子又因为孩子吵架了,翻身打算继续跟周公约会!
不过,她马上感到脖子好疼。
疼?
不对啊!她不是在批发市场闲逛遇到事故死了吗?
怎么会听到邻居吵架?怎么能感觉到疼?
当霍然猛地睁开眼睛看到眼前所处的环境时,直接懵逼了!
卧槽!这是哪?
她惊恐的咕噜一下爬起身,身下是一铺火炕,打了补丁的蓝格褥子和牡丹花被面,格外的有年代感。
低低矮矮的房间,糊墙的报纸已经泛黄,除了一铺炕一只旧木箱子一条破板凳,再别无他物。
低瓦数的灯泡散发着昏暗的光亮,把整个房间都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阴影。
因为扭动脖子的动作太大,霍然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穿着是碎花衬衫和黑色的裤子。
再看眼前的手,手掌和指腹之上有很多小裂口,指甲剪得很短,里面还有残留的黑泥,显然不是她那双纤细白皙做了漂亮美甲的手。
霍然慌乱的分析着……莫非……
突然!她的头部跟针扎一样的疼!
一些画面和信息,像过电一样刷刷的涌进了她的脑海里。
原来,她重生到了八十年代初,一位跟她同名同姓的农村姑娘身上。
姑娘今年18岁,是高三下学期的学生,父亲脾气暴躁又愚孝,母亲耳根子软又包子。
因为是老二,上面有姐,下面有弟,从小就不受宠,只有干了大半辈子中医的姥爷对她好,坚决要供她念书。
可惜一个月前,住在临县的姥爷突然中风偏瘫,每月给汇的钱就断了。
即便原主学习成绩好,考大学有望,重男轻女的父母也不愿意让她再继续上学。
而是宁愿让她相看一个城里有工作的男人,以便为儿子以后换成城里户口铺路。
因此,从小逆来顺受听话懂事的霍然,第一次为了能够继续上学激烈反抗。
换来的却是父亲的毒打和关在家里,之后小姑娘一时万念俱灰想不开就上吊自杀了。
幸好被她母亲及时发现救下。
不过,醒来的却不是原主,而是来自几十年后的霍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