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脚叩了叩门。
“……是谁?”
过了很久没有回应,就在阿潮准备敲第二次门的时候,屋内响起了极度警惕的询问声,阿潮急忙放下嘴里的篮子开口答道:“是我,阿潮。”
随后屋内变沉默了,过了一会阿潮才听见对方扣在地面的脚步声,没多久,门被轻轻推开,住在屋内的精灵微微探出头来。
警惕的目光向外扫了一下,见到是阿潮,来者才松了口气,将门缝推得更大了一些请阿潮进屋。
“呼……总算是到这里了,我还以为自己要彻底迷路了……”
进屋后将篮子再次放下的阿潮不由得松了口气,然后抬眼看向刚才迎接自己的人——那只坐骑小羊直挺挺地站在那里。
神情有些冷漠,他的侧腹有一道巨大的疤痕,左角也有着不小的缺口——他看向阿潮,朝她摇摇头。
“以后晚上就不要再来这里了,太危险了。”
低头思考了一下,他又补充道,“而且我多半也在休息了。”
“我知道……可是上次没有及时给你送食物,我怕你没有吃的。”阿潮有些担忧地看向他,“这对伤口的恢复也不好。”
“这样啊,说起来你上次为什么没有来?”对方询问道,眼神里露出一次凌厉,“是出了什么事吗?”
“啊……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
阿潮支支吾吾道,她在犹豫要不要将上次在森林里见到君主蛇的事情讲出来,虽然她上次也是怕被君主蛇发现自己隐藏了坐骑小羊才在前往这里的中途就又返了回去。
特意选了现在比较隐蔽的时间再过来,不过那也有可能只是她多虑了。思考了片刻,她还是决定提醒一下对方,“我上次在森林里遇见了精灵,一只君主蛇……我怕他注意到你,就回城了……”
“……”
坐骑小羊听闻阿潮的话身形顿了顿,不过并没有回话,只是带着有些寒冷的目光看了一眼阿潮,目光中透露的凛冽让即使是身为冰系的冰雪龙阿潮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她踌躇不安地挪了挪脚步,将视线别开看向石壁,在烛光晃动中,石壁上的影子摇曳不止。
半晌,两人相对无言,坐骑小羊咬起篮子将它放置在角落里,那里还零零散散堆放了几个树果,随后他又转身往火炉里丢了一块木头,炽热的火舌在触及到木头的一瞬间便猛然燃起将其吞噬掉。
窜出的火苗让阿潮有些恐慌,她朝着远离火焰的方向退了退,然后再次将目光投向在火焰前如同雕像一般立在那里的坐骑小羊。
对方的脸直面着熊熊火焰的光亮,刺眼的白光让他的表情隐匿在了阴影中模糊不清。
“飞叶快刀……?”
她轻声呼唤他的名字,试图让这个寂静的可怕的环境能够变得喧嚣一些。
“……绝对不会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了。”
坐骑小羊似乎没有听见阿潮的询问,他凝视着火焰,仿佛梦呓一般呢喃着,近距离接触壁炉能感到热浪灼灼席卷着身体上的每根毛发。
可是坐骑小羊毫不理会,直视着火焰好像里面有什么引人瞩目的东西让他不舍得移开视线,“这道伤口是是逃亡者的标志,我绝对不会再允这许代表着耻辱的伤痕留在自己身上了……”
“……飞叶快刀?”
阿潮愣了愣,张了张口想安慰对方,但是最后只是再次重复了一遍对方的名字。
但是对方依旧没有理会她,那双黑眸中的瞳孔倒映着的灼灼烈焰,如同呲起獠牙咧嘴笑着的恶魔,最终又摇曳着汇聚成了一把重锤。
击打在黑色的岩石上散发着吞噬着黑色的白光与火热。终于,在持续的凝视着那团不断迸发的能量下,飞叶快刀眯起了眼睛,回首开口道:“阿潮,谢谢你为我提供了这几天的避难所和食物,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会想办法报道你的。”
“不、不,不用谢我,我只是做了我能做的事情……我想,如果是何雨柱先生的话,应该也会这么干吧%”
阿潮摇了摇头,在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放轻了声音,她站起身子来,“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休养吧。”
“好。”
坐骑小羊点点头,阿潮起身推开门,外面黑暗与寂静并存着的黑暗让她有些惊恐,但她必须尽早赶回去,至少要在阿汐醒来前——不然她会担心的。
她看着因为夜色的遮掩而化为通入无尽黑暗的入口的道路,心里有些许发怵,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妹妹阿汐还一个人待在店里熟睡,她咬了咬牙,向夜色中踏出了一步。
“……我陪你吧。”飞叶快刀看了一眼远方,无视阿潮惊讶的眼神自顾自得迈步走出屋子。
“什……不、不行!万一他们还在找你该怎么办!”她惊慌失措地喊道,小羊听到她的话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她,面色平静甚至有些让人发寒。
“如果他们还在这片森林里搜寻,那我藏在哪里都是迟早被找到的事情。”
他矗立在不远处,安静地垂下眸子,一抹悲伤隐藏在他的眼皮之下,“而且我也好久没进入这片森林了,就当是活动一下筋骨吧。”
随后他思考了一下,又开口道:“如果碰到他们,你就尽可能想办法逃走,我会想办法应对他们的。”
“可……”
“走吧?不然就当我一个人散步好了。”
毫不犹豫打断了阿潮的话,飞叶快刀转过身就往黑暗深处走,也不管身后的冰雪龙是否跟过去。阿潮见状只好关好门转身跟上。
在寂静之中只有偶尔的风吹惊起草动,以及她与前方坐骑小羊脚没入积雪踏在冰上的脚步声,然而阿潮还是紧绷着神经看向前方缓缓走着的小羊。
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那孤单的身影与这夜晚的暗色与寒冷是那般融洽——她被这想法吓了一跳,皱了皱眉快步跟了上去。
也许是因为他的身份特殊吧,阿潮想到。这个少年是她几天前进入森林想要见何雨柱先生的时候救下来的,第一次见到他的景象就让阿潮感到惊心触目。
坐骑小羊带着侧腹深深的伤口瘫倒在地面上,两个前肢的膝盖却死死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向前挪动,鲜血流个不停,在他的动作下硬是拖出一道血痕,最后汇聚在身下形成了血泊。
他见到自己的下一刻便毫不犹豫地释放了技能【能量球】,但是似乎因为没有了力气只让那光球堪堪打在了自己的面前,炸开变成了小小的烟花,随后他便晕了过去。
虽然当时怕得要命,但阿潮还是咬着牙跑到了附近的何雨柱家里,出乎意料地是何雨柱先生并不在家,屋子和火炉都冰冷得要命,这表明先生恐怕已经离开了几天。
在这种严峻的天气何雨柱先生却出了屋甚至几天不回更是让阿潮感到不安,但那精灵身上明晃晃的伤口在自己眼前频繁的闪动着,她晃了晃脑袋驱逐心里的不安和眼前的影像。
硬着头皮在何雨柱先生的家里找到了医疗用的东西,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发现受伤精灵的地方。
令她惊讶的是,那只坐骑小羊此刻似乎又清醒过来,又向前挪了几步,他看到她出现的时候咬着牙似乎又准备朝自己攻击。
但是在眼神和阿潮的目光以及她携带着的医疗包交接的下一刻,他茫然了片刻,随后晃了晃身子,再次瘫倒在了雪地里。
阿潮依然记得当天,好不容易在冬季露出脸庞的太阳将阳光投在地上,却没有令人安心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