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
紫禁重地。
各处的灯火早已熄灭,南书房却依然灯烛闪烁。
宫轻手轻脚地剪去烛芯,默默地退了出去,没有出半点声响。茶,也已添了第二盏。
坐于案前的却始终没有抬头,灯烛闪烁间照出天子明灭难辩的脸,看不清脸色,是什么让这大明的主三更还未就寝?是琐事繁忙?还是余孽未清?亦或是……
“来了。”
一阵微风拂过,烛火摇曳了几下才慢慢和缓。
朱笔一顿,皇帝却抬起了头,脸色平静难测,目光看向一个角落。
那里有一片阴影,本该只有一片阴影的。但此刻,却有一个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一个从空无一的角落里走出,这本是件奇怪的事,更奇怪的是这个居然没有向皇帝行礼,但,最让感到奇怪的是,皇帝竟然没有觉得这一切有什么奇怪的。
仿佛是理所当然的。
来懒洋洋地走到御案旁,随手拿了个杯子,自己从皇帝御用的茶杯中倒了杯茶,自饮自浊。
皇帝竟然没有愠怒,也没有阻止,只是放下朱笔,平静地看着来。
半响,来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轻轻道:“该知道为何而来。”
茶水,只剩下半杯,摇晃间水光粼粼,却未曾映出来笑盈盈的脸上真正的神色。
皇帝突然站起身,走到窗口,看着外面沉沉夜色,静默许久,才低沉地道:“本是不知的,现下却已知道了。”
来轻笑一声,放下茶杯,道:“既如此,走了。”说完,便转身朝来时的角落走去,只是,半途却又脚步一顿,也看向窗外,视线穿透浓浓夜色看向某个方向。
那个方向,竟也是皇帝看的方向。
“濯园的莲……也落了啊……”
一声喟叹,悲喜难辨,待空气中消散时,来的身影已不,竟仿佛从未出现过。
房中只剩下半杯残余的茶水,还有……立于窗前的……天子静默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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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的神奇之处就于,很多时候、很多事,明明相隔千里,却总会有惊的巧合生。
紫禁城里,大明天子彻夜未眠,南书房的红烛燃尽至天明。
无独有偶,江南一座小楼上也有一盏孤灯夜色中飘摇不定,却又始终不肯熄灭。
花满楼是一个瞎子。瞎子当然是不需要点灯的。但点着桌上那盏六角铜灯的,却偏偏就是他本。
更深露重。
屋子里除了花满楼,竟没有任何其他。
那么,那盏灯又是为谁而点的呢?独坐于八仙桌旁的花满楼又是为何还未就寝呢?
屋子的角落里响起细细均匀的呼吸声,趴窝里的看花小家伙身子一起一伏,俨然睡得毫无烦恼。
一阵凉风吹来,小家伙打了个哆嗦,似有醒的迹象,却还没有睁眼,拱了拱鼻子,换了个姿势准备继续睡。
不料,一个声音突兀响起,小家伙瞬间清醒,猛地抬头,警觉地看向深夜跳窗而入的不之客,却又看清来是谁后又趴了回去,继续睡。
“6小凤。”花满楼的声音平静,却又似乎带了点别的意味。只是让一时难以品味出来。
6小凤走到八仙桌旁坐下,打量着好整以暇的花满楼,目光有些诧异,“等。”
花满楼没有说话。
6小凤又道:“那个不是。”
花满楼还是没有说话,却笑了笑。
6小凤却继续道:“能让花满楼这样严阵以待的,想必应该不是朋友,但似乎,也不该是敌啊。6小凤有敌不奇怪,可是花满楼也会有敌吗?”
花满楼摇摇头,脸上平静到正式的表情已缓了下来,挂上了和煦的微笑。他一手拿起一只茶杯,另一手执起茶壶,笑道:“天色太晚,水已凉了,没有热茶。”
6小凤道:“热茶凉茶无所谓,只是没有酒。”
花满楼道:“酒是有,但只请朋友。可惜不知今夜会有朋友要来。不曾预备。”
6小凤低头研究了一下花满楼给他斟的凉茶,仔细端详,仿佛里面潜藏着什么让他好奇心攀升的秘密,“不是朋友,莫非真是敌?茶是普通的茶,水也是普通的水。天下竟有能让花满楼以凉茶相待,有些好奇他是谁了。不过一定不会是美女。”
花满楼笑道:“怎见得不是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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