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下一个马拉多纳!”
“哈哈哈哈!”孙承海突然笑了,“当年你们也说我是天才,你还说我是下一个贝利!结果呢?我的腿是怎么断的?孙阳他妈是怎么走的?你们不知道吗?谢长发你说啊!钱波你说啊!”
没有一个人说话。
“我儿子是个天才我会不知道?他周岁抓周抓的就是足球,从小看到足球就笑,抱着足球就能睡着!但是我发誓,要让我儿子去踢球,除非我剩下的一条腿也断了!为什么?我被足球伤了一辈子!我不要我儿子重!蹈!覆!辙!”孙承海越说越激动,最后说得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甚至都有点不尊重眼前的徐东宝了。
“儿子,走!”说完,他拉起孙阳的手,一瘸一拐的走向球场之外。钱波还想跟上去劝劝他,却被徐东宝伸手拦住了。
“让他静静,我们再想想办法……”徐东宝喃喃地说。
……
……
当天晚上,钱波带着从学校问来的地址,找到了孙阳家。
这是城市最边缘的棚户区,木结构的老房子纵横交错,公用的卫生间和露天茅厕夹杂其间,一些人家就在路边用煤饼炉子做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屎尿和食物交杂的味道。
钱波没有想到,在21世纪的今天,在城市的角落里还有这样的地方存在。
谁能想到当年叱咤球坛的孙承海,现在竟然居住在这样的地方?
他数着门牌,终于找到了纸上写的那个地址。木门紧闭,上面挂着一把老旧的铜锁。不用敲门,他也知道这房子里面没有人。
看到隔壁的大妈坐在门口摇着蒲扇纳凉,钱波打了个笑脸问道:“大妈,这户人家不在家啊?”
大妈看了他一眼道:“你是要找小孙爷俩吗?出去了!”
“对对!我就是找他们,他们去哪儿了您知道吗?”
“不知道!”大妈没好气地答了一句,摇着蒲扇闭上了眼。
……
……
与此同时,在距离棚户区两公里远的一幢写字楼里。
孙阳懒散地坐在一架钢琴前面,听讲台上一个长发披肩的女老师讲解钢琴的基础入门知识。
“钢琴一共有八十八个键,两个黑键之后空一格,然后是三个黑键对不对?小朋友们你们首先要记住的就是两个黑键旁边的这个键,这个键叫做中央c……”
孙阳觉得昏昏欲睡,他偷偷瞥了一眼坐在教室外面的老爸,却发现老爸竟然用手撑着脑袋睡着了!大喜之下,他也闭起了眼睛。
从体育场出来之后,老爸拖着他回家洗了个澡,然后就直接带他来了这里。
原来,孙承海为了培养儿子,同时大概也是为了让他远离足球,已经替他报名参加了钢琴培训班。
老爷子今天去学校,就是要接他回来上钢琴课。
可惜孙阳实在不是学钢琴的料,再加上刚踢完一场激烈的比赛,现在的他只想随便找个地方睡一觉。
有其父才有其子,这爷俩跟钢琴搭不上一毛钱的边,两人各自坐在椅子上进入了浑浑噩噩的梦乡。
“小朋友们,大家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
“很好!大家开始练习吧!每架钢琴两个人,轮流练习!”
孙阳头一歪从瞌睡里醒来,完全不知道要做什么。正在他紧张时,一个穿着花裙子的女孩子坐到了他的旁边。
“喂,你坐过去一点,我要练习了。”女孩子拍了拍孙阳的肩膀,冷冷地说。
“哦!”孙阳乖乖让出位置,女孩子和他坐在同一张琴椅上,伸出右手在钢琴上点起来。
一时间,教室里都是单调的“哆~唻~咪~唻~哆~”的声音。
初学钢琴的人,能弹的也就是这样简单的音阶。
“好了!现在换个人练习!”过了一会,老师说道。
女孩子转过头看了孙阳一眼,问:“你练吗?”
孙阳的头摇得好像拨浪鼓一样。
然后女孩子也不理他,继续自顾自敲起琴键。
“哆~唻~咪~唻~哆~”
……
许多年之后,有媒体发现孙阳在年幼的时候还学过钢琴,就采访他学习钢琴的过程对他踢球有何帮助。
孙阳已经能娴熟的应付媒体了,他笑着说:“弹钢琴的节奏感和盘带时的节奏有异曲同工之妙,让年幼的我受益匪浅。不然怎么说,艺术都是相通的嘛!”
媒体记者深感佩服,不亏是孙阳,沾花飞叶皆可为剑!
但事实上,钢琴课对他最大的帮助就是补充睡眠。
同时,增加了另一个小姑娘的练琴时间。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总而言之,2008年的夏天,在一场轰动上海足坛的业余比赛之后,孙阳这位主导比赛的小球员,开始了自己学习钢琴的生涯——或者说,在钢琴课上睡觉的生涯。
而另一名在比赛中大放异彩的小球员马歆,在这场比赛之后加入了上海东宝青训营,开始接受专业化的足球训练。
命运的巨轮,已经开始缓缓转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