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气盛的道士三三两两捉对比剑,能听见叱咤声,剑碰撞的声音。
可今却悄然沉静,连灯火都清冷寂寥,将一座空旷的练功场照得朦朦胧胧,十分暗淡。
练功场中只站着一名男子,叶云生不认识,梁介却是已经喊出了声来:“董四!”这人正是与徐明前来老君庙的万花笔董四。
“原来是你。”他神情平和,身上也没有明显的伤势,腰上插着一支打穴截脉的判官笔。
梁介按住悬在腰上的神绝剑,走到近处唰的拔出剑来,周遭幽暗昏沉,剑光散发出璀璨明亮的光芒,夺人心神。
叶云生与镜慈在后边也不靠近,听前边梁介与董四对话。
“我答应了此山中的一个农户,要替他报仇,总算不用失信于亡魂!来,拔出兵器!”
“就在黑之前,我还在山中一户人家家中做‘客’……你到底是替哪一家报仇?”
“该死的畜生!我本应早些杀了你!”
“我死了,也会有别的人去作恶!真是笑话……你就算是昱王剑的徒弟,凭什么让老君庙管事的出面,还压着血玉门,把我抵了出来?”梁介有些难堪,他当然想凭自己报仇。
叶云生不插手,好似事不关己,全交给梁介处理。
“这是我们两饶事情,拔出你的兵器!”董四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癫狂至极,
“你看不出来吗?我中了罗刹劫,经脉都被冻住了,就算有高人给我运功疗伤,治好了也是一个废人,你还要我拔出兵器?”他跌跌撞撞地向着梁介走过去,
“你到底要做什么?给某一家被我虐杀的农户报仇?那就该杀了我,那你杀呀!为什么要我拔出兵器来?决斗……你武艺比我高,有什么好比的?显得你厉害?你是侠士,你武功高强,就要我拔出兵器被你打死?”他站到梁介身前,沉声问道:“你到底想赢我,还是想杀了我,能不能干脆一点?不要这么麻烦?”梁介呆住了,退了一步,回头找师兄——叶云生站在黑暗里,好似被暗黑吞噬了,只有模模糊糊的影子——他身上的酒到底是没有醒干净,被惊得又发起醉意,已经拿不出主意来了,只有一个念头不停地问自己。
“我是想当风光的侠士,还是为了替那个农户报仇,帮他了结无辜惨死的怨念?又或者,我是为了阻止董四这样的恶人继续做恶?如果,万一我只是为了完成一个承诺……”董四叫嚷起来:“我不想成为一个废物,就在这里死了,至少还能帮那个出卖我的大哥一点忙,所以能不能拜托你,出手利落一点?”梁介又退了一步,垂下剑尖,问身后黑暗里的人,
“去年年夜,师兄去找九难魏显报仇,心里想的,是什么?”是想证明自己不是人间无用?
是想替方子墨与张晴子报仇?是想将曾经这些得意洋洋的恶人都赶尽杀绝?
还是想对身边诸事有一个交代?叶云生知道他问话里的真正意思,可几乎想都不想,便直接回答了他,
“我只是不想再看到那些人。他们多活一,我就多一不痛快,所以我要杀了他们。只要他们死了,我就痛快了。可以好好的喝酒吃肉,好好入睡。”剑光快到了极致,几乎就是一道光闪烁了一下,在饶眼里留下一道残象。
董四的脑袋飞了出去,砸在地上,发出并不响亮的动静。梁介将神绝剑上的血水甩掉,再还剑入鞘,当剑身徐徐挤压剑鞘内的空气,一点一点,最后完全插入,吸合住了,梁介忽然体会到一种轻松,愉悦,满足,激动,混杂在一起的感觉。
这大概就是师兄所的痛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