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理论上是,她姓龚,叫龚筱藤,小名疼疼。”关楚点点头。房里疼疼的声音远远传来,“我是爸爸捡来的,从垃圾桶里!”
关楚又点头,“她说的也对,疼疼真是克子捡来的。”只是在地点描述上有些偏差。大人们面对小孩子时,总习惯在真相外面包上一层谎言的糖衣,这样当孩子有天知道真相时,他们接受的相对容易些。
可大人面对大人时,说实话有时会减免不少不必要的误会。最起码,关楚不想叶南笙误会关于龚克的什么。
“哦。”叶南笙应了一声,迷离的眼神恢复神采时,她说,“告诉龚筱藤,不许叫我阿姨。”
那天,在洗手间里取东西的龚筱藤听到那个邋遢阿姨说了两句话,上面那是第一句,再一句是,“等我十分钟,我和你们一起去,我管902病没病,都得和我道歉。”
相较临水的水色风情而言,十月中旬的内陆城市蓉北已经早早迎来属于城市的第一场雪。车轮从积雪上开过,发出咯吱声。疼疼在车后座已经睡了,叶南笙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灰白色的风景。
五小时的行程让人身体发僵,叶南笙动动身子,换个坐姿。
“累了吧,再二十多分就到了。”十字路口,红灯,关楚停了车,随手开了车载音响,是首安静的钢琴曲,叶南笙眉毛挑了挑。
关楚注意到她这个反应,把音量又调小些,“你和克子真不一样,他喜欢马克西姆,但显然你不喜欢。”
“谁要和那个怪咖一样。”叶南笙摆摆手。
“叶医生,我发现你和我听说的那个你也不大一样。”
“902会说我什么好话?”
关楚点头,“克子说,叶医生是个很细心,很专业的法医,她把法证看做高于一切的事业……”
关楚复述着龚克和他复述案情时穿插的有关叶南笙的那段话:她不很漂亮,却勇敢,胆子大的不像女人,不擅社交,不爱巴结领导,大多数时候喜欢做、不爱说,一旦说起来就聒噪的像鸭子……
“鸭子”这个词让叶南笙想发飙,不过关楚适时的收敛了,“现在我就知道了,等克子好了,我就有理由反驳他了,叶医生不仅不聒噪,而且人很漂亮的嘛!”
叶南笙啧啧嘴,勉强忍了那句“聒噪鸭子”的评语。
“叶医生,我和克子认识快八年了,从开始做他主治医生那天开始,你是第一个他评论过的年轻女性,克子话少,说的不多,但看得出,你对他是不同的,所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啥?”关楚的那句“不同”让叶南笙身子有些不自在。
“帮我对龚克进行心理治疗。”
“他真是神经病吗?”
“不算传统精神病,抑郁症,只不过病况有些重。”
“让我帮忙可以,有个条件。”
“什么?”
“告诉我902为什么得病,别和我说什么莫名其妙就得的,更别说什么交友不慎。”车子恢复行驶,叶南笙在闭目养神,她看得出关楚一开始就没打算和她说太多,不过她才不是傻子。
几秒钟时间瞬息而过,关楚叹口气,像下了很大决心一样,“好吧,为了克子的终身幸福,他以后就算把我杀了我也认了。克子这辈子唯一失手在一个人身上,他这次发病是因为收到个东西这事你知道吧?”
叶南笙点头,她想902也会有失手的时候。
“盒子里装的是枚扣子,来自克子父亲的警服……”
25年前的一次“意外”让龚克四肢断裂,关节严重骨折,多少年靠着钢锭才维持着正常的生活行走。
15年前的一起案件侦破,让才从警校毕业进警队的龚克失去了父亲。
两起案子,同一凶手。冥冥之中,他好像上天降临的莫里亚蒂教授一样,一直在同龚克做着犯罪博弈。
关楚的话截止在一栋四合小院前,贴着福字的黑漆铁门旁站着个妇人,她头发还乌黑,不仔细看不出夹在黑发中的少许银丝。见到关楚,那人挤出个笑脸,笑容让她脸上多了褶皱,是上了年纪的人。
“关楚,疼疼带来了吗?”
“来了。”关楚开门下车,从后位上抱出了才被摇醒的疼疼,“疼疼,到奶奶家了。”
“疼疼,帮奶奶个忙,你爸爸几天没吃饭了,坐在书房里地儿都没挪一下,你去帮奶奶哄哄爸爸吃饭好不好?”
“奶奶,这个好有难度。”
“疼疼,咱们要迎难而上。好不,宝贝?”
“好吧,奶奶。”
龚妈妈抱起疼疼心急火燎往屋里跑,没注意到已经下车的叶南笙。
“他,几天没动地方了?”
关楚点头,“才回来和我说完你们那个案子,克子说了一句‘是他’,再然后就这样了。”
“这附近哪有五金店?”叶南笙没头没脑问这么一句。
“往前走,两条街,怎么?”盯着扭头走掉的叶南笙,关楚赶忙喊,“叶医生,你干嘛去?”
“买帮902活动关节的东西。”叶南笙踩着八字脚,坏笑着离开。
二十分钟后,叶南笙抱回两块大磁铁,蹲在龚克房间椅子旁,她递一块给疼疼,“对准了,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