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为坚盾,能为铎一真开路杀人,也能为铎一真保驾护航。
这是他头一次,和这一向只能追寻脚步的西域尊主有了奇妙的共鸣。
他似乎有些理解这个我行我素的男子了,他绝对想不到,居然是这么一件血腥的事,让他开始用另一种方式看铎一真。
他有一种错觉,终有一天他会与他越来越近,最后并肩而行。
马上,他的沉思就被人打断了。
“公,公子。”他身边弈奴的叫唤声,让他回过神来。
战云走向那坐在地上的弈奴,向她伸出手:“走吧,没事了。”
“公,公子,他是……”衡姬不知是因为见了战云毫不留情的杀人手法心有余悸,还是因为战云杀了那地位不俗的人而心有余悸。
“我不能杀?”战云简短地问。
衡姬何等七窍玲珑,自然明白战云这句“我不能杀?”是什么意思。
她连忙说道:“那常大人虽是有权有势世家出身,可谢公子如今是骨国皇族的身份,没有什么是不能杀的。”
言罢,她小跑着追上那个高大的男子。
两人从这僻静荒废的地方走出,没事人一样走回了玄都繁华的街道上。
那繁华的街道上,喧嚣热闹,小贩吆喝的声,车轮的滚动声,酒家里酒杯相撞的声音交错重叠。
然后他们在此路过了那家媚骨坊,那肥胖的店老板此刻正瘫在椅子上,如同经历了一场生死决斗般。三个伙计一个给他捶背,一个给他揉着太阳穴,最后一个给他端水问安。
战云感到莫名搞笑。
然后,他耳边传来了一个矫揉造作的粘腻声音:“顾大爷您终于来了,我们家凤儿可想您了,您没来的这段日子,凤儿拽着您送的手镯不放,连个笑脸也吝啬。”
战云回头,发现是那个一脸脂粉的男子在迎客。
他正欲离开时,感受到了一股深厚的玄力从他的背后探来。
那是有意放出的玄力,显然是为了引起战云的注意。
战云回头,他看见酥骨坊的二楼,先前姚红所在的位置站着一个男子。
这男子的神态妩媚妖娆,浑身挂满骨饰,正望着战云微笑。
“那就是我提过的骨师,爵位为公,封号千年。骸顶都称千年公。”衡姬见战云停下了脚步,顺着他的目光,衡姬也看见了这个男人。
“你认识这个男人吗?”战云问衡姬。
衡姬摇头,恭顺地道:“奴只伺候一个主人。”
衡姬如此说,那就是不认识了。
“走,去他那儿坐坐。”战云说着,就迈进了酥骨坊。
酥骨坊中,一坊甜腻的脂粉味,居然比对门媚骨阁还弄。
这媚骨阁的老板若闻到这一屋子自家胭脂水粉味,估计梦里都能笑醒。
战云和衡姬一进店,那些浓妆艳抹的弈奴本要迎接,可马上就退了回去。
这些风尘之地的弈奴们都极有眼色,什么人是来玩乐的,什么人是来办公的,什么人是来交易的,她们都能一眼看清。
而战云和衡姬,虽然不能确定是否来办公或交易,可绝对不是来玩乐的。
哪个来玩乐的穿着低调的黑袍,还带着一个面具?
进了酥骨坊二楼,那个叫姚红的弈奴早已拉开了门,望着战云连忙迎了上去:“公子快请进来,奴刚刚温好一壶这坊中最有名的酥骨酒,给公子解解乏!”
解解乏?
战云不动神色地走进了姚红身后的房间。
这是间不大不小的房室,软榻,画屏,矮方桌,香薰炉子。该有的应有尽有。
那个一身子骨饰的妖娆男子舒服地依靠在矮方桌后,悠闲惬意地用烟斗吐着烟圈。
看见战云走进屋子,那男子站起身来,也不和战云绕弯,直接开口道:“久仰大名,谢云公子。”
战云对他拱手:“千年公,战云在骸顶见识骨师傀儡术,当真出神入化,谢云佩服。”
才来骨国不久,他发觉自己说的漂亮话或是违心话,比先前在西域几个月的都多。在西域,他所守护的尊主同样也在庇护着他,让他不需多言,堂正做人即可。
而如今都得靠他自己了。
“那些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千年公伸出手,那一手骨饰作响,“刚刚碰巧瞧见公子,拉公子上来吃杯酒,公子不要见怪。”
“当然不会,千年公相邀,是谢云荣幸。”说着战云在千年公对面坐定,身侧的姚红早已经端来酒壶,小心地倒酒。
战云接过酒杯,那一股甜香入鼻,这甜腻的酒香让他想到了对门的媚骨阁脂粉味。
他喝了一口,口感绵柔,好似南泽女人喝着玩的酒品。他更喜欢的是西域醇厚燥辣的旱麦酒。
然后,他笑着对千年公说道:“这酒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