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到南洋三年了,庙也好,佛也罢,都谈不上一个‘新’字。过去两年怎么干,以后还怎么干就是了。”
邓雨师道:“陈法师说笑了,这不是西婆娑洲开战了吗,这么多难民涌入,许多地方都开始战时管制,生意不好做了,尤其是来往通关,还得跟道府汇报一下。”
陈剑仇摆手道:“该怎么汇报就怎么汇报,我可代表不了道府。”
邓雨师又帮陈剑仇把茶倒满:“陈法师过谦了,谁不知道您是小首席,是齐首席最信任的人,只要您一发话,这事就
十拿九稳了。”
“抬举我了。”陈剑仇用手一罩茶杯,“且不说我没有这么大的能耐,就算有,我也不敢胡说八道。你要问我,我的回答肯定是照着规矩办。不过,战时管制不会长久,主要是针对各种火器和粮食,甚至有些事情我也不太清楚。我还是那句话,我的主要任务、唯一任务是服务好首席副府主,除此之外,我不直接参与任何道府事务。既然你提到了唐辅理,那就与唐辅理继续联络吧,唐辅理知道怎么办。”
邓雨师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明白。刚才我们是开门见山,都没有自我介绍,陈法师应该知道我代表了谁。”
陈剑仇抬手扶了下簪子,点头道:“知道,当然知道。只是阁下也应该知道如今的道府是谁在‘掌盘子’。”
邓雨师道:“所以我才说今时不同往日。”
陈剑仇微微一笑:“我人微言轻,办不成阁下的事情,阁下不会怪我吧?”
邓雨师挤出几分笑意:“陈法师说笑了。”
陈剑仇再次举起茶杯:“喝茶。”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陈剑仇主动起身离去,也主动结了茶钱。
邓雨师独自坐在雅座中,以两根手指轻轻旋转着轻薄到半透明的茶杯,沉默了很久。
现在的他,根本没资格直接求见齐首席齐玄素,只能拐着弯邀请到这位陈大秘,结果还吃了个软钉子。
秘书尚且如此,可想而知,那位齐
首席的门槛该有多高。
门槛高低与权力基础是息息相关的。
据说这位齐首席最近正在闭关,不知搞什么名堂。
在邓雨师看来,这位齐首席有些过于爱惜自己的羽翼了,也有些吓人了。
一个男人,在没有发迹之前,常常会被别人以女人来衡量其价值。比如说,在底层衡量一个男人的家境,很多时候会以能否娶上媳妇为最简单直接的标准。如果一个男人能够经常更换身边的女人,虽然要在道德上谴责他,但很多人会在心底里下意识地承认其很有本事。
可一个男人发迹之后,就不能这么衡量了,要反过来,能够在女色方面洁身自好,那就有些恐怖了。
因为身居高位之后,攻守之势异也,反而变成想要完成阶级跃迁的女人开始狩猎这些高位男人。换而言之,周围的诱惑实在太多了。放纵自己,搞上几十个、上百个情人,那不叫本事,因为只要在这个位置上,根本不难做到。反过来说,克制自己,抵御诱惑,那才是真本事。
追逐钱财,男人追逐女人,是本能。逆着本能,压着天性,是自制。
一个人,把“财”和“色”都给戒掉了,这个人该有多狠心?对别人狠不算什么,对自己狠才是真狠。
这往往意味着这个人有更大的追求。
要么是理想抱负,要么是野心勃勃。
这位齐首席是哪一种?
欲要振兴道门?还是单纯谋夺道门大权?
邓雨
师不知道,不过他很确定一点,齐玄素肯定不会满足于一个首席副府主的位置,甚至不会满足于掌府真人的位置。
想要在南洋立足,是绕不开齐玄素这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