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与会之人到齐之后,社门紧闭,有专人负责望风。
一个年轻神官站起身来,先是环视一周,向众人行礼,然后道:“召集诸君来此,只为了一件事,那就是尊王攘道的大业。如今山河剧变,昏昏浊世,相府屈膝投降道门,吾辈腰间利剑在,定要再造一个朗朗乾坤。”
话音刚落,立刻有人附和道:“没错,相府无能,道门不义,侵占我土地,毁我家园,杀我族亲,定要血债血偿!”
此人是个落魄贵族,祖上是一方藩主,属于道门的重点打击对象。
其实整个武士阶层都是道门的削弱对象,有道门的保护,凤麟洲不需要这么多武士,而且到了如今,所谓旗本八万骑,早就供养不起了,于是大批武士失业,成为浪人,也成了祸乱之源。
对于这些落魄武士而言,尊不尊王、攘不攘道,都是次要的,关键不能让他们受苦,否则他们就要造反。毕竟吾辈腰间利剑在,这可不是摆设。
其他落魄武士们纷纷鼓噪起来,一时间群情激愤,大有立刻拔刀找道门中人厮杀一番的架势。
那年轻神宫手掌下压,示意众人安静,又道:“诸君同仇敌忾,天子若能知晓,必定十分欣慰。但道门大军毕竟势大,正面难以力敌,若要攘道,一定要从长计议。”
“不知祢宜大人有何良策?”一个露出一条胳膊的武士高声问道。
年轻神官道:“当日相府大军来势汹汹,可丰臣秀继一死,相府大军立时溃不成军,只能败退,我们应效仿当日之事,再来一次天诛,方能震慑道门。”
又有一名僧侣道:“当日剑豪善幸大人召集十七名志士,总共十八人,刺杀道门李清微,结果除了善幸大人之外,无一幸免,而那李清微却毫发无损,就算是善幸大人,同样被李清微重伤,如今还在被道门的鹰犬追杀。仅凭我们,又如何成得了大事?”
神社内骤然安静下来,对于他们来说,剑豪桂善幸便是神一般的人物,桂善幸都败了,他们又能如何?
年轻神官稍稍拔高了音量:“诸君有所不知,善幸大人已经摆脱了道门鹰犬的追杀,正在养伤,用不了多久,善幸大人就能恢复如初。”
此言一出,武士们的眼里又有了光,神社里又有了声音。
齐玄素心中暗忖:“这个桂善幸是个祸患,境界修为还在其次,关键是其号召力和威望,要远在甲贺上忍之上,若能将其斩杀,并将头颅悬于城门之上,那么对于尊攘派的打击是巨大的。”
有人叹息道:“虽然善幸大人平安无事,但秀京城中那些心向天子的公卿们,都被李清微屠戮殆尽,我们安插在相府的内应也被清除,那李清微更是居于城外的行营之中,那里都是道门的道士和灵官,守卫森严,针插不进,水泼不入,就连李清微的行踪都无法确定,又何谈刺杀?”
又有人补充道:“就算知道了也是于事无补,前些时日,甲贺郡的猿飞家发丧,据说其家主人首分离,正是死于李清微的剑下,就连神宫的吉祥宫大人都差点遭遇不测,还有剑豪弟子新免幸之助大人,同样被道士所杀。如今传言说李清微已经是仙人,所以善幸大人和猿飞家主才会失败,就算能够越过重重守卫,来到李清微的面前,又该如何杀他呢?谁能匹敌仙人?”
此言一出,众人议论纷纷,交头接耳,都面露悲观之色。
年轻神官见此情形,只得高声道:“诸君,诸君,请听我一言,刺杀李清微自然是十分困难,既然暂时杀不了李清微,那我们不妨退一步,刺杀他的属下。如今道门展开攻势,不再龟缩在行营之中,这些道门高层便不能聚集一处,而是分散于各地,各自领军,正是给了我们逐个击破的机会。”
此言一出,果然消解了神社内的悲观情绪。
年轻神官趁热打铁道:“李清微纵有仙人之威,也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如果把道门看作是一个人,李清微是头颅,其他人就是四肢,我们只要截断四肢,就算这个头颅再怎么坚硬,又有什么用呢?”
这番话说下来,又让众人有了士气。
一众武士又开始鼓噪,高唱“胸中自有百万兵,死去飘散万朵樱”。
齐玄素却是心中暗暗不屑。
刺杀其他道门高层,说得轻巧,真当其他道门之人是软柿子吗?别的不说,除了清微真人之外,凤麟洲还有一位道门的平章大真人。而且道门不是打不还手的木桩,不会由着你不断尝试直到刺杀成功为止,必然会主动出击。
这话也就是骗骗这些头脑简单的下层武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