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的四品祭酒道士比起来,那就差得远了。就算与齐玄素同龄,也是隔着好大的鸿沟,很少有人能像齐玄素和张月鹿这般破格提拔。
正如许多人认为齐玄素是靠着给张月鹿做小白脸上位一般,很多女子也不介意为了前途向齐玄素献身,甚至谋求成为一位年轻俊彦的正室夫人,那可比自己慢慢攀升快多了。
所谓通过嫁人来改变命运,仍旧是许多女子梦寐以求之事,她们不是要嫁给某个男人,而是要嫁给权势。
而道门对于道德的要求,又使得男子很难去始乱终弃,只要女子把事情闹大,除了李天贞这种权势人物,一般人只能选择就范,否则就要身败名裂。
齐玄素要是想着沾花惹草,一旦被粘上之后,就算不死,也得脱一层皮。闹到最后,可能是前途没有了,张月鹿也与他形同陌路。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齐玄素紧了紧衣领:“想不到我齐某人有朝一日也能成为香饽饽,看来我得加些小心,守住这冰清玉洁的身子,留给我的澹台姑娘。”
张月鹿听他越说越不像话,不由笑骂道:“我发现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以前跟我说话的时候,规规矩矩,像只鹌鹑,把脖子缩起来。如今你就像只锦鸡,没事抖抖翅膀尾巴就算了,还想飞到我的头上做个窝。”
齐玄素振振有词:“最高明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我若不畏畏缩缩,伏低做小,怎么引你这条大鱼上钩?”
张月鹿只是笑,不跟他一般见识。
若是两人刚认识的时候,齐玄素敢这样轻佻说话,必然会招致她的反感,不过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之后,两人相交且相知,自然是不同了,她不但不会生气,反而还会乐在其中。
再有,别看现在齐玄素说得好像他早有预谋一样,张月鹿又不是瞎子,两人刚认识的时候,齐玄素可没有半点章法,倒是她更主动一些,只不过她不想点破他罢了。
说话间,两人走过了长达三百余丈的飞桥,来到了明堂前。
此时大门敞开着,一眼可以望到里面,原本放置龙椅的地方已经不见龙椅,先是被儒门中人放置了一尊圣人雕像,后来道门又把儒门圣人的雕像抬了出去,换成了太上道祖的雕像。
除此之外,道门还做了一定程度的改建,除了原本就有正门之外,其他三个方向也各自开门,连接不同的区域,使得此处大厅反而成了个类似中转的地方。
张月鹿道:“裴真人说所谓的进修其实就是走个过场,倒也不能算错,很多事情没有太大意义,无非是找些学识渊博的老道士给一群年轻道士授课,内容有些类似于儒门忠孝那一套,也就是教导你要忠于道门,可那些世家子弟怎么听得进去?至于你……你的问题不在这儿,你是从万象道宫下宫上来的,十几年的熏陶,对于道门的归属感很强,对于道门的感情也还是深的,只是对于各种规矩和部分高品道士不以为然。”
齐玄素轻咳一声,不得不承认张月鹿看人还是准。如果他对道门没有认同感和归属感,那他不会想尽办法逃离清平会。不过道门内部的某些人,做的某些事,如沈玉崒之流,江南大案之事,也着实让人失望。
张月鹿领着他来到一个位于西南角的签押房,这里是负责登记的,齐玄素出示了箓牒和裴小楼给的那张青藤纸,领到一块玉佩,不值什么钱,主要是用来证明身份和开启住宅门禁,离开的时候需要统一上交。
然后张月鹿又带着齐玄素从东门离开了明堂,东门也连接了一道飞桥,这座飞桥要短许多,桥的尽头则是一片连绵的院落,好似空中楼阁。
其实从上空俯瞰,整个万象道宫就像三个“口”字套在一起,也就是“回”字外面又套了一个“口”,最里面的“小口”是明堂,包裹着明堂的“中口”是上宫,以桥梁与明堂的第二层相连,最外面的“大口”就是下宫,因为并非悬空建筑,省却了桥梁,直接与明堂的第一层相连。
也正因为如此,若从正面去看,万象道宫就像一座分为三层的山。
这片区域就是日常居住的地方,齐玄素作为四品祭酒道士,当然不会像过去在下宫那样好几个人挤在一间房中,也不必像六品道士、五品道士那样只有一间房,他终于住上了套间,外面有个小院,除了卧室之外,还配套有书房和客厅,可以说相当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