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北辰堂负责。”李命乘语气平淡,“沐主事可以走了。”
沐妗有些畏惧李命乘,却也不肯退让:“李副堂主,我们张副堂主说了,她要亲自审讯嫌犯。”
“金阙让我们各堂之间协同办案,你们抓人,我们审讯,这叫协同办案。你们抓人,你们审讯,把我们排除在外,这就不叫协同办案。”李命乘慢条斯理道,“难道……张副堂主要违抗金阙的命令?”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沐妗哪里敢接,不过她也有几分急智,立时说道:“张副堂主绝无此意,不过协同办案,总要互通声气,李副堂主不跟张副堂主打招呼,直接把犯人提走,我们无法向张副堂主交代,还是请李副堂主暂等一二,待到张副堂主到了,两位商议出一个双方都满意的结果之后,再行交接也不迟。”
李命乘面无表情道:“案情紧急,哪容得片刻耽搁拖延?误了大事,你可愿负这个责任?让开!”
沐妗后退一步,却不让开,高声道:“既然案情紧急,那么李副堂主为何不早去捉拿犯人?却守着地牢,我们前脚回来,李副堂主后脚就到了,倒是好灵通的消息。”
李命乘眯起眼睛,没有说话。
他此来当然不是为了争功摘桃子,而是有着更深层次的原因。只是这个原因,却是不能说出来。
关键这里是真武观,不好用强,直接抢人理亏的是他,授人以柄。
便在这时,张月鹿终于到了,她因为换衣裳和卸去易容伪装的缘故,耽搁了片刻,却也不会耽搁太久。
此时的张月鹿身着四品祭酒道士的正装鹤氅,腰间挂着天罡堂副堂主的腰牌,手中还拿了一把雪白拂尘。在她身旁则是五品道士打扮的齐玄素,就没有张月鹿这么文雅了,手中拿着横刀,腰间挂着火铳,只是眉心位置的铳伤还未完全愈合。
张月鹿走进来:“李副堂主。”
李命乘猛地转身望向张月鹿,面对这个曾经的属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张副堂主。”
虽然张月鹿曾经是他的属下,但两人如今却是不可同日而语。张月鹿前程远大,一个参知真人是跑不了的,若是运气好些,甚至有望角逐八代大掌教,而他这辈子已经可以一眼看得到头,顶天一个真人之位,参知真人想都不要想。
至于真人之位,在李家实在算不得什么,所谓“一门七真人”可不是七位二品太乙道士,严格来说,这里的“真人”是指参知真人、平章大真人,包括一位副掌教大真人。
沐妗立刻来到张月鹿身旁,将方才的详细经过低声说了一遍,张月鹿听完之后,一摆手中拂尘:“李副堂主要把犯人提走?”
“按照规矩,北辰堂主掌刑名之事,理应由我们进行审讯。”李命乘的语气不再像方才那般咄咄逼人,却也透着坚决。
张月鹿道:“此次赶赴金陵府查案,金阙下令要各堂之间联合协同办案。纵然是北辰堂主掌刑名之事,也并无独断专行的权力。”
面对张月鹿,李命乘并不像对待沐妗那般强硬,十分灵活,又换了一个说法:“那就联合办案,我们两家一起审讯,在审讯犯人这方面,还是北辰堂更专业一些。”
张月鹿不置可否道:“虽然是各堂联合办案,但也有主次之分,这次便是以紫微堂为主,齐主事。”后半句话却是对身边人说的。
“在。”齐玄素应了一声,望向李命乘,“启禀李副堂主,这次缉拿嫌犯是雷真人亲自下令,天罡堂的张副堂主也只是协助拿人。若是李副堂主想要联合审讯,不应询问张副堂主的意见,而应询问雷真人的意见。”
李命乘的目光转向齐玄素,语气微冷:“你是?”
齐玄素平静地与李命乘对视,不卑不亢道:“在下是紫微堂主事道士齐玄素,隶属于紫微堂雷真人。”
“可有雷真人的手令?”李命乘还是不甘心。
齐玄素当然没有手令:“只有雷真人的口令,若是李副堂主不信,可以亲自找雷真人求证。”
李命乘自然不可能去找雷小环求证,只能深深看了枷锁在身的叶秀一眼。
叶秀则是有几分庆幸。
真要落在了李命乘的手里,他可能活着离开此地,也可能直接丢了性命,风险太大,两相比较,还是天罡堂更为稳妥一些,最起码不会危及性命——天罡堂还要让他作证呢。
地牢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最终李命乘打破沉默:“走。”
北辰堂的人一言不发地跟随李命乘离开地牢,李命乘回头看了眼地牢的大门,冷冷地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