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科学院的势力如此之深,如果他们愿意诽谤国王的话,足以通过他们的威望直接让国王下台。不过谢绾也明白,影子会的科学院派有很强的荣誉感,让他们诽谤国王肯定做不到,但他们为什么又在法国大革命期间表现的那么积极呢?
在热闹的庆祝晚宴之后,院士们开始三五成群的聊天。谢绾也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拉着安培问,
“安培阁下,既然我们影子会有如此众多的科学院院士,大革命前为什么不直接……”谢绾向上指了指,意指通过议会罢黜国王,换一个更合适的人。
安培叹了口气,喃喃地说,
“我们最初想要的,不是推翻国王,而是建立共和国。所以我们决定和光明会合作。”
共和……谢绾这才明白,这帮书呆子虽然为自己的身份而骄傲,但也有一些可以奋不顾身的信仰。结果被没有底限的光明会、雅各宾派杀了个人仰马翻。
“那现在呢?诸位现在希望如何对待国王?”谢绾小心翼翼的追问,他必须要试探出自己使劲儿的着力点。
安培想了想,说,
“希望国王不要重归独裁吧。他目前尽量采用中间路线,贵族们和共和派们都不是很满意,也都勉强能接受。”
随着安培的描述,谢绾逐渐摸清了局势。
原来这一时期,法国虽然采用了君主立宪制,但由于国内反拿破仑主义高涨,议会严重倾向保王党。这导致议会比国王还反动,甚至国王最初选择的中间派首相都不得不下台,最后换了一个国王和议会都接受的黎塞留公爵做首相。国王气得私下给议会骨干取名“超级保王党”——国王跟名义上最支持他的人过不去,也是一大奇观。
能产生这种议会也是有土壤的,这一时期的民众像发了神经似的狂热支持贵族和神职人员,大搞“白色恐怖”:从拿破仑倒台的1815年至今,以肃清拿破仑余孽的名义,抓了六千名所谓革命者和拿破仑同情者,开除了八万名官员;在法国南方,这种行动更疯狂,他们肆意冲进私宅,抢劫、纵火、抓捕拿破仑主义者,还大肆迫害新教徒。搞得共和派灰头土脸,里外不是人,影子会科学院派的书呆子们自然也只能唉声叹气的每天做实验、画图纸。不过《君主论》作者马基雅维利说得对,法国人总是认为强权一方是受上帝庇佑的,只要权力依然在手。
谢绾理清楚了此时法国国内的局面,略微盘算了下,心里有了底。笑着宽慰了心事重重的安培几句,俩人喝起酒来。
第二天,谢绾又仔细分析了局势,然后给贝纳多特去了密信。
在信中,他详细描述了目前法国局势和影子会科学院派的景况。他认为,影子会科学院派目前的影响力被超级保王党给遮盖了,但这明显是不正常而且极易坍塌的格局——经过启蒙运动之后的法国民众,居然会狂热的支持贵族和国王,这只是创伤后应激障碍,俗称“失心疯”而已——只需要给神经质的法国人当头一棒,让他们信仰再次坍塌之后,就会重归以科学院为首的共和派的怀抱,那正是贝纳多特给出虚君君主立宪方案的最好时机。
谢绾在最后说,他手上已经掌握了让法国人再疯一次的工具。目前看来,贝纳多特可以不用先成为影子会领袖,而是在过程中择机而动,这样可以避免影子会提前分裂。
两周后,谢绾收到贝纳多特的回信,表示同意谢绾的看法,让谢绾便宜行事,与他保持紧密沟通。
11月中旬的一天,窗外寒风料峭,屋内温暖如春。谢绾和詹姆士在罗斯柴尔德的一个房间里窃窃私语,商议着如何一步步实施已经确定已久的方案,当然也包括完事之后,各自能分到多少好处。硕大的壁炉火光跳跃,香气四溢的咖啡热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