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不想在这种小事上计较了。
“是,倒是杨某小气了,我这次来,其实是有件公事要请婉娘你帮帮忙的…”
虽然极力将话题转移到正事上,但说到晚娘二字之时,杨璟心里也难免起了些涟漪。
“妾身只是个粗浅女人,却不知能帮上甚么忙…”李婉娘被赶回娘家之后,整日里也没甚么事可做,内心积郁无法排遣,也是苦闷寂寞,若能帮着杨璟做些事,倒也不错,只是杨璟乃是刑案推吏,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能帮些甚么。
杨璟也不啰嗦,将那箱子打开,而后朝李婉娘说道:“这是一桩案子的证物,杨某听夏至丫头说,婉娘你对女人的物件很是了解,所以想请婉娘帮着看一看。”
“如果能够通过这些物件,确定一下这些物件的归属,找到些许线索,那可就是帮了杨某大忙了…”
李婉娘一听,顿时来了兴趣,但又不敢碰那箱子,只是微微探过头来,扫了箱子里的东西一眼。
曹恩直很少回家,李婉娘独守空房,若说女红绣织之类的活计,李婉娘确实是把好手,对鞋拔子和一些女子饰品以及各种衣物配饰的样式,她也是十分了解的。
古时的女人非常的手巧,手工艺基本上就是女人的必修技能,没个女人制作出来的东西,自然是千差万别,但也并非无迹可寻。
比如李婉娘所描的绣花底子,在巴陵就非常的受欢迎,但凡做女红的,没有几个不知道李婉娘,很多妇人都喜欢向李婉娘借底子和样式。
再加上李婉娘又经常操持家里的布缎庄生意,这一来二往,对巴陵城内那些妇人所用之物,也就渐渐成了行家。
见得李婉娘有些拘束,杨璟便取出一双手套来,让李婉娘戴上,这才放心地检查箱子里头的物件。
因为橡胶手套太过新奇,杨璟也不想太过张扬,所以早就让夏至准备了几双丝绸手套,倒也不至于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李婉娘戴上手套之后,便一样样从箱子里检视那些物件,眼中的忧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子精干和专注。
“这些物件大多是…大多是彩瑞居的东西,据妾身所知,彩瑞居的幕后主子以前是楼里的红牌,后来从良嫁给了巴陵黄家少主子,这彩瑞居的东西还是不错的,但一般只卖给…只卖给那种女人…”
杨璟也检查过这些女人的东西,初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但听得李婉娘这么一说,又仔细看了一下,才发现果然有些不同。
比如里头的一些亵衣,样式就与寻常女人所穿的不同,颇有古代情趣内衣的意思,照着李婉娘这么说,这彩瑞居的老板娘还颇有些生意头脑。
她是做过这一行的,深谙楼里姑娘们的喜好,更知道如何利用这些女人的东西来增加男人们的好奇和兴趣,而青楼里的姑娘或者坊间的暗娼,通常都不太出门上街采买。
青楼里的姑娘一般会让丫头或者龟公小厮出来,而那些坊间的暗娼名声并不好,自然不敢抛头露面。
然而彩瑞居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根据李婉娘的解释,这彩瑞居的活计都是女子,这些女子会拿着样式样板,到各个楼里和暗娼的家里去推销,这样的商业模式也算是非常先进的了。
李婉娘虽然看出了这些东西的来历,但再多的东西可就无能为力了。
因为彩瑞居是小手工作坊,又没经过李婉娘这边的布缎庄进行销售,李婉娘自然没办法知道这些东西都是谁的,想要了解,也只能到彩瑞居去查账本记录。
其他一些东西倒也看出了些许端倪,但李婉娘经手买卖的东西实在太多,这些物件又没有太多特征,李婉娘也不好确定主人是谁。
杨璟虽然有些失望,但也表示很理解,毕竟巴陵城那么大,李婉娘也不可能记住每一个客人。
正当杨璟打算到彩瑞居去碰碰运气之时,李婉娘却又有些迟疑地说道。
“大人…有件事妾身也不知该不该说…”
杨璟摆了摆手,微笑道:“但说无妨的,杨某今日前来,可不正是要求助于你的嘛。”
李婉娘有些勉强地笑了笑,而后指着那个箱子道:“大人,妾身虽然无法确认里头的物件,但却知道这个箱子的来历…”
“这个箱子?”
“正是。这箱子是黄梨所制,样式普通,但鎏金包角,内里衬着金丝布,可不是一般人敢用的东西…即便是大富大贵之家,有些颜色和图案也是不能用的,金丝更是不能用…”
听着李婉娘说到这里,杨璟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了!
是啊,古代等级制度及其森严,比如唐朝就以黑色为尊,宋代以红色为尊,高官和皇帝通常用朱红色,而明黄色和金色向来是帝王之色,龙凤图案也不是谁都能用,官员的补服图案也有着严格的限定制度,金银器更是不能在民间流通使用!
杨璟一直将重点放在了箱子里头的物件上,但这些物件想要查证却很难,而箱子只有一个,通过箱子来查找线索,岂不是更加的方便快捷么!
这也真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再者,杨璟也从李婉娘的话中,得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