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舒服,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你这孩子就是杞人忧天!”
胡氏一旁不以为意地笑道:“许是婚期临近,你心里紧张了,没事。”
赵凌早上玩乐了一阵,此刻用过午膳已经马车颠簸中睡了过去,胡氏侧身小心翼翼地给他搭上了一条薄衾。
季芙蓉眼波如水,看向胡氏轻声道:“多亏四伯母这几天与我一同照顾着凌哥儿,这孩子精力太旺盛了,若是让我陪他玩上一天,铁定是吃不消。”
“这孩子天生就惹人爱,回去后让老太太看见,指不定喜欢成什么模样呢!”
胡氏笑着摇了摇头,“咱们家该是好久没有孩子笑声了,我见着老太太时常走神,怕是心里也觉着寂寞得紧,有了孩子分散她注意,那心情也铁定能好上几分。”
“四伯母那么年轻,将来还不定有几个孩子呢,有你们陪老太太跟前,那还不是一片欢喜。”
季芙蓉与胡氏一旁轻声说着话,季重莲扯了扯唇角,那笑容却怎么样也浸染不到眼底,反倒是心中不安逐渐扩大开来。
轰隆隆!
闷雷滚滚而过,突然天空耀起一道闪电,蛇形闪电当空劈下,竟然将山顶一块大石劈碎,无数落石从山顶滚了下来,马儿惊鸣,竟然失蹄狂奔了起来。
马车内众人还不知晓这个变故,一下被飞奔马儿颠得东倒西歪,尖叫连连。
“啊!”
胡氏一个不稳当先便撞了马车壁旁安置几角上,顿时血流如注,阿箩都吓傻了,下一刻才后知后觉地扑过去拿丝帕按住了胡氏额角。
整个马身剧烈地颠簸了起来,采秋季重莲身下做了肉垫,她却也来不及爬起,只转头大声道:“马惊了,大家量伏低了身子攀住车身,不要被甩出马车!”
赵凌已经被震醒了过来,季芙蓉紧紧地抱着他,他眼神刚开始有些懵懂,下一刻再明白了什么之后立刻便吓得哭了起来。
墨菊与林桃分别守季芙蓉与赵凌两侧,将他们夹中间,以防止大颠簸将人给震出马车去。
眼下不可能再退回去,外指挥着队伍冒着碎石向前冲去,连他自己也加了马速,量地赶到马车旁,大声地对景安说道:“拉住缰绳,保持路线,千万不能松手!”
景安咬紧了牙,双臂一卷,任由那缰绳缠手臂上,就算双手都被勒出了血痕,他也没有松开。
碎石如雨般落下,好块头不是太大,落车篷上就像下起了一场碎石雨,外护卫们都量避了过去,只打马一路向前飞奔。
季重莲面色苍白心下难安,她死死地咬住了唇。
他们如今就像行走钢丝绳上,若是一个不慎便会滚落山崖,想到这样可能她心里很不是滋味,若不是为了她婚期大家也不会这条路,这样阴雨天就应该休息一下再走,就算有所耽误,裴衍知道这实情也是不会怪罪。
整个队伍连续奔行了有一刻钟左右,才喝令停下,他第一时间回转马车往季芙蓉所马车奔去,只外急声关切道:“芙蓉,你们有没有事?”
季芙蓉抹干赵凌脸上泪痕,将他交到了墨菊怀里,这才撩起了帘子,道:“四伯母额头碰伤了,还流血,要处理……”
季芙蓉回头担忧地看了胡氏一眼,此刻胡氏脸色苍白如纸,只一动不动地依阿箩怀里,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浸染了她白静脸庞,还顺着往下滴落,染湿了衣襟,杏黄色裙摆上绽开了一朵朵血色花。
季芙蓉有些不忍心地转过头去,话才说了一半,她便骤然顿住了,瞪大了眼,“你脸……”
“不碍事,只是些碎石擦伤。”
不以为意地摸了摸自己脸庞,刚才他纵马向前,一个拳头大小石块飞坠而下,他险险地避了开来,只是那石块还是擦脸而过,只是破了些皮流了血,都是皮外伤倒不紧要。
“原地休整一下,我去拿了药箱,马上就来。”
对季芙蓉点了点头,又驾马向另一辆车跑了过去。
这时季重莲已经采秋搀扶下跪坐了起来,见着阿箩手中丝帕都被血浸湿了,她立马抽出自己绢帕轻轻按了胡氏额头上,阿箩颤抖地看向季重莲,眸中噙着泪水,“五姑娘,咱们太太她……”
“母亲不会有事。”
季重莲也是心急如焚,看着胡氏昏迷不醒模样,只咬牙道:“应该只是皮外伤,等着大姐夫来诊治,一定不会有事!”
胡氏是个好女子,即使她不幸嫁给了季明宣做继室,但她对人始终温柔,心地良善,她不应试有这样磨难。
看着胡氏模样,季重莲忍不住泪盈于睫。
赵凌也爬到了胡氏身边,抓住她手轻轻摇了摇,童稚声音带着难掩哭腔,“四婆婆,你醒醒,不要不理凌哥儿……”
胡氏睫毛微微颤动着,像是努力要睁开眼,她表情痛苦又压抑,嘴唇微微翕合着,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终却只有那浓重鼻息声众人耳边徘徊。
“凌哥儿回来,不要动到你四婆婆,不然她会难受。”
季芙蓉对赵凌招了招手,他泪水还淌面颊上,却是听话地吸了吸鼻子,又慢慢地爬了回来。
此刻已经提着药箱赶了回来,景安外禀报了一声,采秋立刻便撩起了帘子。
一边撑掌跳上马车,一边说道:“外面受伤护卫也不少,不过都是轻伤,只有一个严重些地腿上插了尖石进去,我让药童给他们处理一下。”
“父亲!”
赵凌看着已然扑了过去,他怀里哽咽道:“父亲,救救四婆婆,她流了好多血!”
安抚地拍了拍赵凌头,将他推到了季芙蓉怀里,又让阿箩将胡氏给放平了,这才专心地处理起她伤势来。
他先用沾了酒棉布将胡氏额头擦拭了一遍,这才露出了受伤口子,那道口子就发鬓边上,开得有点大,需要缝合才行。
小心翼翼地动作着,马车内众人都屏住了呼吸,一眨不眨眼地看着。
季重莲让采秋与林桃分别撑开了车帘与窗帘,可能地让马车内光线充足一些。
景安手臂上也见了红,墨菊滑下了马车找药童取了些药和纱布,回头自己给他包扎了起来。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终于将胡氏伤口给缝合好了,又抹上了药缠上了纱布,这才一抹汗跌坐了马车里。
“大姐夫,我母亲她不会有事吧?”
季重莲担忧地看向胡氏,阿箩正清理她衣服上脏污,又将薄衾轻轻地搭上,如今胡氏还昏迷不醒,不便给她衣。
其实季重莲想问是胡氏撞得这么严重,会不会有脑震荡,但换成古语话她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替代词。
“这个还不好说。”
沉吟道:“还要等四太太醒了之后再看看情况,眼下也说不准。”
“那四伯母她何时才能清醒?”
季芙蓉目光柔如水波,就这样定定地看向,眸中有对胡氏担忧,也有对牵念,他不禁心中一暖,轻声道:“则两个时辰,慢则一天,若是过了今夜还不醒……”
这样说着,面上升起了一抹凝重之色,但片刻后又消融了去,他看着满车人期待眼,到底不忍心将话给说重了,只道:“四太太一定会醒,眼下咱们过了这山立马找个歇脚地方,四太太头部有伤不易长久地颠簸,等她苏醒后再说!”
季重莲想了想,咬牙道:“咱们就依大姐夫所言,过了之山,先找个地方住下。”
“可是你婚期……”
季芙蓉秀眉轻蹙,还想要说什么,已经被季重莲一口给打断了去,“若不是为了这婚期咱们也不用这么赶,若不是急着赶路,母亲也就不会……”
季重莲说到这里已是自责不已,她垂下了头去,美目微微泛红,季芙蓉上前握住了她手,咬唇道:“五妹妹别这么说了,一切都是我错,若不是我,你们何故会来上京城,都是我……”
一旁看不下去了,只得出声道:“好了,你们姐妹都是为对方着想,但眼下不是论责时候,发生这样事情我们谁也不想,眼下赶路要紧。”
雷声阵阵,阴云密布,眼看这一场雨又要下起来了,再是耽搁不得,季重莲看向,点头道:“是,一切就交给大姐夫安排了。”
点了点头,刚要退出马车,便听见季芙蓉柔柔叮嘱,他笑了笑示意她不用担心,这才去查看其他人状况,安排着再次起程。
眼看着山路要到顶了,翻过这座山头,往下路便好走了,不禁指挥着队伍加了速度。
而就这时,一声嘹亮哨声响彻山林,当先队伍皆是一怔,就见着一队黑衣人马从山头涌了出来,成横向排开,一下子便挡住了他们去路,人人皆以黑巾覆面,看起来便是来者不善。
本就行队伍前面,见此情景不由心中一凛,却又强自稳定了神色,打马上前,客气地抱拳道:“各位壮士请行个方便,咱们一车老弱妇孺只是回乡探亲,并未携带什么贵重财物,还请不要多加为难,下愿意奉上五百两银票!”
说着话,已是对身旁一个护卫首领递了脸色,他赶忙从怀里摸出了几张银票来。
目光紧紧锁定住了那行黑衣人中间男子,他策马昂扬,身躯挺拔,阴鸷眼神带着一股凛然之气,却又有一种让人生畏气度,这样人怕不只是普通盗贼。
心中已有猜测,对方人多势众,若是财物能够解决问题又何必动起手来,到时候血腥满地,队伍后面又是一众女眷根本不敌,他不得不做出这样安排。
这方护卫首领也感觉到了对方庞大气势,是以他拿着银票却不敢走得近了,只是远远地递了过去。
谁知中间那黑衣男子只是冷哼一声,目光不屑地扫过那护卫首领手中银票,竖手挥下,声音冷寒如二月雪,带着毫不留情地决绝,“女人留下,其他人,给我杀!”</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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