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石破惊天的一声巨响过后,一黑一金两道剑光倏然分开,静默地停滞在半空。
围观的诸人都觉得胸口一阵剧痛,竟是被这打斗中丝丝缕缕溢泄出的无形剑气所波及,心神巨震,跌跌撞撞地往后退去。
叶知秋一扬手摄住了黑色的宽背大剑,反手抖了一个剑花,左手拇指缓缓揩去了唇边的一抹血丝,轻轻笑道:“这么多年没有同师兄较量过了,好生怀念。”
——许久不曾对练,不料对方进益颇深,真是令她大吃一惊呢。
相比起她的境况,林铁峰要从容太多,只是脸色稍显苍白,握着剑柄的手青筋直冒——只有他自己知晓强自镇定下的心中是如何波涛翻涌——为何过了千年的时光,自己仍是不能胜过她?难道这么久的努力,依旧抵不过天赋的局限么?他不服!
金色的长剑幻化出一道虚影,似一只威风凛凛的吊睛大虫,仰天怒吼着就要朝叶知秋抓去。
千钧一发之际,就听一个清冷的女声突然响起:“且慢。”
林铁峰身形不变,却是停下了挥剑的动作,淡淡看去——紫袍晶冠,绰约生姿,端正犹如雕刻的五官,却是面无表情,唯有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教人移不开眼。
“霜霜!”叶知秋蹙着眉头看向她,沉声道,“莫要插手此事。”
苑琼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说话,而是从袖中取出一枚圆珠,对着林铁峰冷声道:“这里是十万生魂,你快住手。”
“霜霜!”叶知秋语气又重了几分,“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么?离开这里,立刻!”
“你不敌他。”苑琼霜垂下眼眸不去看她,握紧了手中的魂珠。
“的确如此,”林铁峰哼笑一声,却又嘲弄地看着冷然的苑琼霜,“不过可惜啊,苑师妹……我要的是在场的十万生魂,你手中的魂珠,对我来说,并没有用呢……”
“你!”苑琼霜怒视着林铁峰,就要拔剑,突然被斜里冲出的人影一把揽住——那金色的剑芒漫出狂乱的大网罩来,却仿佛遭到无形劲气的拦截,停滞在两人身后不得寸进。
“师……姐?”苑琼霜僵硬着身子,手举起顿在半空,却迟疑着没有搭上她的腰背——这个怀抱,她渴望了多久?久到她真的触手可及时,却又忍不住退缩;久到她知晓未曾拥有时,便已失去。
是啊,她无比清楚这一点——这个怀抱从来就不曾属于过她。
“霜霜。”那人拥着她,仍然是那么轻柔温和的嗓音,每一个音节,每一次呼气都像是有一双手在撩拨心底的琴弦,让她不可自拔地沉入到无心编织的糖衣陷阱中,愈陷愈深。
“霜霜,我这辈子在乎的人不多……对我来说,嫣儿和你,都是我最重要的人,”那人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分明是那么平淡的语气,字字句句却都让她几乎要滚出泪来,“可我的心早就给了嫣儿,所以,我把命给了你罢……今生今世,两不相欠。”
宽背大剑迎风暴涨成三人多高的扁舟,叶知秋抱着苑琼霜一跃而上,双手在身前结着复杂的手印,无数耀眼的白光自她身上亮起,虽然林铁峰的金色宝剑如狂风暴雨般斩来,却总是被一层无形的结界挡在外面。
“噗——”叶知秋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结手印的动作终于停顿下来——她顾不得去擦衣襟上落下的斑斑点点猩红,肃容沉声道:“三清祖师在上,不肖弟子叶知秋以崇华剑派第六十九代掌门之名,传位于苑琼霜,继任崇华剑派第七十代掌门,凡崇华弟子,莫敢不尊!”
——透过那结印而成的白光,这一番话清晰地传入崇华所有弟子的脑海中,更是镌刻进了崇华历代掌门的宗牒之上,再无转圜的余地。
说完,叶知秋的神色便立时委顿下来,却是强撑着一口气没有倒下,在苑琼霜呆愣的目光中,双手捧起她的脸颊,将一个轻如鸿毛的吻印上她的额间——顿时,无数传承信息涌入她的识海——她却没有丝毫欣喜,只是感受到心中一阵噬心剜骨的痛楚。
“霜霜,替我守住崇华,可好?”叶知秋的唇色淡到几乎透明,唇角勾起的笑意却格外清邈动人。
苑琼霜哽咽着,还是颤抖着声线应道:“好。”
——只要是你的意愿,我都会为你达成。
叶知秋微微一笑,返身跃下黑色的本命剑,心念一动,那巨剑化作的小舟便载着苑琼霜冲天而起,朝着远处飞去,速度之快,只眨眼的功夫便已离到了千里之外。
待到再也看不见自己的本命剑,叶知秋又咳出一大口鲜血——她不在意地用袖子拂去,转脸看向怒气冲冲朝她奔来的冷嫣,笑还未扬起,只听“啪——”一声,清亮的耳光又快又狠地扇来,叶知秋白皙的脸上立即浮起了一层淡淡的粉色——这一记虽不太狠,但也绝不是轻描淡写的力道。
平日里冷嫣再怎么发狠,却从不舍得动她一根头发丝——可见是气得狠了。
“魂淡!你到底想怎么样?”冷嫣攥着她的领子恨声说道,“剑给了别人,你自己用什么?赤手空拳去找死么?你说啊!”
——居然敢当着我的面和别的女人打情骂俏,不可饶恕!
“嘘——”叶知秋没事人一样地笑笑,不顾冷嫣的挣扎将她抱在怀里柔声哄道,“嫣儿莫急,为夫自有办法。”
她虚指连点,在身前画了一个符印——淡淡的青绿色光芒从她身上溢出,慢慢完善着那个符印,而叶知秋的脸色也愈见惨白,失了血色。
“嫣儿吾妻,可愿与为夫慨然赴死?”叶知秋虚虚揽着她,曼声问道。
“……好。”冷嫣脸上的怒色倏然不见,转为绝美的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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