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嘴唇慢慢添了个圈,“向安王爷学习,为民除害啊……您说,为军营铲除这样卖国求荣之徒,该判个什么罪才好?”
萧瑾瑜脸色阴寒,“吴琛……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吴琛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好笑笑话,笑得直不起腰来,捂着肚子笑了好一阵子,才抬起了头来,“我还以为安王爷已经把我祖宗八辈都查清楚了呢……安王爷,您实太嫩了点儿,还是回京再向您那位恩师多学两年吧,省得保不住他老人家儿子,还丢了他老人家脸皮子!”
吴琛说完就盯着阿史那苏乌放声笑起来,刚笑了三声,突然喷出一口血来,趴地上大幅抽搐,侍卫刚要上前,一直没出声阿史那苏乌突然沉着脸色喝了一声,“别碰他!”
侍卫一滞,吴琛已经七窍流血断气了。
阿史那苏乌众人愕然目光中缓缓站起身来,“他嘴唇上涂毒了,剧毒……别直接碰他身子,拿绳子拴着脚拖出去,找个没人地方烧了吧,免得祸害活人。”
冷沛山这才回过神来,“砰”一拳擂手边方桌上,“阿史那苏乌!你他妈不用这儿装模作样!”
阿史那苏乌扯开黏自己怀里都离,静静定定地看向同样静静看着他萧瑾瑜,“安王爷,我要说这事儿跟我屁大关系都没有,你信吗?”
萧瑾瑜没答,向堂下扫了一眼,眉心缓缓舒开,沉声道,“来人,把尸体都抬下去……落下帐帘,冷将军,薛大人,苏乌王子留下,其他人都退下……楚楚,先把都离带到寝帐去。”
“是。”
待众人散去,帐帘落下,帐中燃起了灯,橙黄光线并没把冷沛山和薛茗脸色映得柔和起来,看那两人脸色,要不是萧瑾瑜这儿,他俩一定会扑上去把阿史那苏乌撕成碎片。
萧瑾瑜掩口轻咳了两声,才缓缓开口,“苏乌王子,我记得你已有四五年没与我军打过仗了。”
阿史那苏乌点点头,“萧玦被调到走之后觉得打着没意思,就去西边打吐谷浑去了,这几年一直是我大哥阿史那图罗军队跟你们打。”
“那你为何突然回来?”
阿史那苏乌浓密轻蹙,“我大哥有一场仗里受了点伤,损了不少兵马,我父汗大怒,把他撤回来把我换上了。”阿史那苏乌静定地看向冷沛山,“这事儿冷将军应该很清楚。”
冷沛山狠瞪他一眼,冷哼了一声,没说话。
“冷将军,你打了大半辈子仗,心里应该有数……”阿史那苏乌一字一声,“这四个将军要是帮着我,我现已经能打到你们皇上家门口了。”
冷沛山紧咬着牙,一声没出。
阿史那苏乌看向萧瑾瑜,“安王爷,这要是我人,昨天你让人给我送信,请我今天出面帮忙事儿,我也没必要答应你……还就带着都离一个人来。”说着转头看向一脸阴沉薛茗,“薛大人,你凉州当刺史当了十年了吧,按刚才那个人说,换驿丞那会儿我多也就十三岁,我那会儿要是就有这样心眼儿了,现也不至于还这儿跟冷将军耗着。”
薛茗看向萧瑾瑜,萧瑾瑜一张脸上静得不见任何波澜。
“苏乌王子……”萧瑾瑜淡淡地道,“得罪之处还望见谅,请回吧。”
阿史那苏乌转头就走,走到帐帘边上停了一停,“安王爷,你还是早点离营吧,案子结了,也该打仗了。”
“好。”
看着阿史那苏乌掀开帐帘大步走出去,薛茗沉着脸色看向微微蹙起眉头萧瑾瑜,“安王爷,他说你就信?”
“如果突厥那边捣鬼真是阿史那苏乌,迟早能把他抓回来……如今无凭无据,若贸然拿他,激怒突厥汗王重兵压境,纵是冷将军兵马顶得住,边境百姓可受得住?”萧瑾瑜眉心紧了紧,“打仗事我不清楚,我只知一点,外敌好御,内鬼难抓……薛大人,你好立即带人去凉州驿看看。”
薛茗一怔,一惊,匆匆出帐。
萧瑾瑜看向脸色青黑如铁冷沛山,“冷将军不必自责……此事主谋者是个心思缜密且手眼通天人,若不是因为什么非下手不可理由,恐怕再有十年你我也未必可知。”
冷沛山突然听出点儿味来,错愕地看向萧瑾瑜,“王爷……你说,这主谋,是咱们朝廷人?”
萧瑾瑜轻轻点头,脸色微沉,“冷将军,你可知这四人中洋金花毒为何会自杀,为何会选这四种不同死法自杀?”
“请王爷明示。”
“我让小月查了这四人背景,程昱,五年前原配妻子遭□,家中自缢身亡,张鹏,三年前家乡大水,全家溺死,钟祥,四年前家中失火,老母亲葬身火海,薛钦……他夫人千里迢迢来凉州陪他,给他怀了个孩子,生产时候因为难产母子都没留住……据说他有一次醉酒时候骂老天爷不长眼,说这么危险活儿为什么不让爷们儿干……”
看着冷沛山恍然神情,萧瑾瑜沉声道,“洋金花毒产生幻觉实际上是放大渴望,若不是有这样背景,他们或许不是如今这样死法……也或许中毒后反应根本就不是自杀。吴琛选洋金花毒,一定对他们过去了如指掌。”
冷沛山拧起剑眉,“这些事儿都不是什么秘密,突厥人连咱们驿站驿丞都能换,查出这些事儿来应该也不难。”
萧瑾瑜轻轻摇头,“这些事他们或许能查,但驿丞不是他们想换就能换,还换得这么恰到好处,前凉州刺史离任与薛茗上任之间多只差了一两日,还有萧玦突然由凉州调到南疆,阿史那苏乌紧接着就转头去打吐谷浑,你与阿史那图罗久持不下,突然就大胜了一场,突厥马上就换来了阿史那苏乌……都太巧了。”萧瑾瑜看着脸色微白冷沛山,“冷将军,你管专心打仗,薛茗必会将凉州驿事安排妥当……我必须马上返京,你千万记得,谨防小人。”
“是……安王爷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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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瑾瑜回到营里时候,楚楚已经洗漱衣完毕,还把两人行李都收拾好了,正坐桌边等他。
“楚楚……”
“王爷,”楚楚迎过去把萧瑾瑜冷得发僵手捧到怀里暖着,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青白脸色,“侍卫大哥说咱们马上就得走。”
萧瑾瑜轻轻点头。
“王爷,那个凶手……到底是什么人呀?”
“我会查清楚……”萧瑾瑜把楚楚往身边揽了揽,一根绷紧弦楚楚满是关切目光中渐渐松了下来,几乎冻僵身子上也有了暖意,“这个案子破了,你功劳大……回去我替你向皇上请功。”
“才不是呢!我要是第一次验尸就仔细验好了,你肯定早就破案了,没准薛钦就不会死了……”楚楚抿抿嘴唇,“他是卖国投敌坏人,可他也是你师父孩子……”
“案子就是案子,死者就是死者,凶手就是凶手……”萧瑾瑜轻轻抚上楚楚眉眼,“要是有一天我成了死者,你也一样会剖开验我,验得一清二楚……对不对?”
楚楚紧紧搂住萧瑾瑜脖子,“不对!”
萧瑾瑜浅浅苦笑,顺着她脊背,“你是仵作……”
“我是你娘子!”
“好,好……”
“王爷……”楚楚把头埋萧瑾瑜侧颈,“你别吓唬我,我害怕……”
“对不起……不说了。”
楚楚一下子抬起头来,眨着亮闪闪地眼睛看着萧瑾瑜,“对不起就完啦?”
萧瑾瑜哭笑不得,“楚楚……”
楚楚撅起了小嘴,“唔……”
“先上车……好不好?”
“那……双份儿!”
“好……”
“说好啦,双份儿烤羊腿,这回不能赖皮啦!”
“……好……”
D*^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