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自生碑离界中,一处幽深的山洞内。这里长满藤萝,中间有一泉清水,四处空穴有风。头顶数十丈高之处,有一处岩缝恰似院中天井。一线阳光如剑般刺入这地下深穴中,刚好将这岩洞照得微亮。
泉水边有一处平整的岩石,其上早就铺好了华美锦被。两人在这昏暗中如弈棋一般对坐。他们两人中间却是摆着一个棋盘大小的八卦阵盘。上面荧光点点,星罗棋布。其中一人正在低头推算,另一人在暗影中沉默了不知道多少时间,终于是坐不住了,极不耐烦地哼了一声,说:“都五六天了,竟然连个方位都推不出来?”
对面那人从阵盘中抬起脸来,此人却正是翠玉宫的刑堂法使古问天。他俊美的脸上毫无懊恼,反而是微微一笑,说:
“殿下息怒。这可是翠玉宫祖师爷秦尊阳的手笔,哪有那么容易?但殿下尽可放心。十日之内,属下定会把殿下那对头的人头奉上。”
古问天虽然好言相劝,但对面的霞王依然有点恼怒难平:“这事若是败了,你古家可是脱不了干系!”
其实从自生碑之战的第一天起,他和古问天便已经混在一千多名外门弟子之中进入了自生碑。只是进来之后的形势,和他的预想有所不同。
原本他和古问天的计划,是先摸清这自生碑中的地理形势,然后在云王必经之路上布上阵势和各种陷阱,尤其必须隔绝逃命简的作用。否则还没出手云王就用逃命简逃了,这事就败了。
等到云王经过时,他早已布置完全,忽然发难,云王必然来不及反应,又无法用逃命简逃命,只能毙命在此。
说起来是兄弟相残,对他来说却是再自然不过。如今父亲的意思,他们两人一起历练,其实也就是和“养蛊”一样。诸子相争,最后能活下来的那个,自然也是最强的那个。
云王这个人身体羸弱,并不看重权柄,甚至主动镇守东南海疆,看似早已远离这争嫡的漩涡。但实际上这十来年金玉两州蒸蒸日上,让云王在南方万民之中渐渐竖起了威望。这对为人君上的老爹来说,反而是个巨大的累赘。这情况是逼得他要么以次子为嗣,要么便是迟早要解决掉这个麻烦。
所以昊奇算定,就算自己在这次历练中“错手”杀了昊正,父亲也必定是表面责罚,内心其实却是喜悦的。那时自己再和大哥虹王相争,也多了更多的筹码。
何况根本用不着他“错手”,脏活自然有古问天这帮人去干。古问天能借此机会扳倒连氏姐妹,彻底夺取翠玉宫的控制权,这对他以后与虹王迟早到来的一战也等于是增添了一个不小的助力,可谓皆大欢喜。
这设想确实完美,但战局一开,他们立刻碰到了第一个难题。古问天已经准备好了布设隔绝逃命简的各种阵器。但他来了以后才发现,很难找到布阵之地。
古问天在多年之前自然也参加过自生碑之战。但那时他也不过一个筑基二重的筑基弟子,天份尚未凸显。他只在离界中混战一阵,很快便被淘汰了,并没有去过根窟。
只有根窟才是最后的决战之地。当自生碑榜上只剩下两个伍院的时候,所有人都会被自动传送到根窟之前。所以根窟才是唯一可以布阵设伏之地。找不到根窟的位置,所有的计划都是一场空。
古问天原本以为只要进了自生碑中,便不难算出根窟所在。但让他意外的是,整个自生碑离界并非是一个静止不动的离界那么简单,而是天地四方六合都在不断转动,排列组合,地理方位在不断地变动之中。
在这种变化之下,即便布下一个惊天大阵也没用。且不说他不可能有足够的阵宝将整个离界都覆盖下来,就算他能,离界支离破碎般不断改变的地理也会毁掉大阵的阵势。
而现在他想要找到根窟,就不是要算一个固定的方位,而是要算出整个变化的规律了。难度一下提高了几个数量级。但他一直在冷静思考对策,并没让这心如火燎的小王爷知晓。
他做事一向有明有暗,有正有奇,从来不会孤注一掷。即便此路不通,自有其他的手段能达到同样的目的,因此他并不像这小王爷一样焦躁。
但如果继续如此强行推导,他估摸着再有十来日才能有个结果。只是不知道那时是否这一战都快结束了。想到这里,他把法眼玉简拿了出来,看看这方离界中还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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