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悉,分辨什么。
良久,陈崇州语气寒冽,“老邹,务必给我保下。”
再简单不过的一句嘱咐,逼得邹世荣头皮一麻,当即抬头。
四目相视间,前所未有的威慑感,他先移开,“我尽力。”
***
从诊室出来,沈桢跟着陈崇州去住院部。
他不紧不慢走在前头,迁就她速度,“舍不得了。”
她默不作声,他停住,“问你话。”
沈桢看着他的皮鞋尖,始终没出声。
陈崇州伸手,抚摸她冰冰凉凉的脸颊,指尖缓缓停在她唇间,“比我还嘴硬。”
十分巧合,何佩瑜在妇幼科4楼,住VIP病房1床,沈桢在隔壁的2床。
途经1床门外,揭过方方正正的格子窗,她本能止步,陈崇州同样驻足。
“你母亲也在?”
电话里,他没问在哪家医院。
以为陈政会送到市人民,毕竟他的地盘,人脉广,医护会格外关照。
没想到,在这。
显而易见,陈政不信他,多少有忌讳。
陈崇州摩挲着袖扣,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此刻晦暗莫测。
她小声,“换医院吗?”
他侧过身,面容温和平静,“进病房等我。”
沈桢调头的一瞬间,房门从里面拉开。
“大哥,大嫂,是崇州过来了。”倪影主动迎上,“你母亲摔了一跤,好在治疗及时。”
陈崇州反应寡凉,“你为什么在。”
“我为什么不能在?你二叔去什么地方都带着我,新婚燕尔就是形影不离啊。”
她背对所有人,只用他听得清的音量,“你看到我,心里不是滋味,意难平十年的旧爱,在你二叔的怀中,你愤怒,憋屈吗?”
他一言不发,注视她。
倪影笑得明艳得意,“你更愤怒,更憋屈,还在后面。”她目光掠过隔壁,“怎么,要流掉吗。”
陈崇州视若无睹,径直越过她,走向病房的会客厅,“父亲,母亲,二叔。”又碍于情面,末了补充,“二婶。”
倪影嘴角溢出一丝笑,“崇州称呼我二婶,倒挺顺口呢。”
陈智云蹙眉,“不称呼,你不高兴,称呼了,你又阴阳怪气。”
“我高兴啊。”倪影挽着他胳膊,“我担心大嫂无法出席咱们的婚礼。”
陈政端起粥碗,舀了一勺喂何佩瑜,她有气无力,“你大哥在场就行,我这副样子不去添麻烦了。”
“大嫂客气。”陈智云甩开倪影手,“长嫂如母,怎会是麻烦。”
“佩瑜差点去鬼门关走了一遭,不折腾她了。”陈政喂完粥,从床边站起,“老二,你去过临市了。”
“去过。”陈崇州接过餐具,放在远处的茶几,“福姨通知我,母亲接电话过程忽然摔倒,我连夜赶回。”
“意外而已,佣人传话倒快。”陈政擦了擦手,“你大哥如何。”
“大哥恢复不错,如无意外,会在一周之内痊愈。”
“老大不是下病危了吗。”陈智云不可思议,“这么迅速痊愈?”
陈崇州笑意幽深,“不瞒二叔,我咨询了烧伤科的专家,爆炸伤导致病危,不满三日根本苏醒不了。大哥刚休养一日,精神比父亲还好,开始批阅合同了。”
陈智云也笑,“是吗?看来老大是刀枪不入。”
“你的意思,老大这次受伤有问题。”陈政悟出弦外之音,拧眉头。
他一脸从容自若,“也许大哥运气好,旁人必死无疑,他死里逃生。”
陈崇州若是回答有问题,陈政反而恼了他的小人之心,他度量大,粉饰太平,倒勾起陈政对陈渊的戒心。
倪影压低声,告诉陈智云,“我去一趟洗手间。”
她走后,他抬腕看表,陈翎在高速路上。
那头,邹世荣穿了一件崭新的白大褂,正要去住院部安排,倪影悄无声息迈入办公室。
轻轻叩门,招呼他,“邹副院。”
这熟悉的声音,邹世荣整个人一僵,旋即看背后,“倪小姐。”
“和我这样见外了吗?”她笑着,“你似乎是我侄媳妇的主治医生,对吗。”
“侄媳妇?”邹世荣愕然,“你是陈主任...”
“陈崇州的二婶。”
他清醒意识到,自己上这艘贼船了。
被她当作一个隐形炸弹,炸毁她企图覆灭的。
邹世荣收拾着办公桌,倪影坐在他对面,“我开门见山了,有一事相求你。”
他猜到她的意图,“你之前找我索要药流的药物,是给她用。”
倪影表情阴沉了三分,“这与你无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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