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小玉提醒我快跑或者找地方躲起来,在外面碰到酒鬼是件危险事,我任由她拉着到不远处草丛蹲着,借着黑夜是发现不了的。
一酒鬼喝多了想撒尿,就跌跌撞撞往我们这边来,那时还以为被发现了,差点就要跑,后来发现他一拉裤子才知道事情不对,吓得惊慌大叫。
小玉和我捂着眼呆立着,嘴里不停“啊啊啊”地叫,两个酒鬼上前想抓住我们,可是两个小丫头怎么跑得过汉子。我和她都被抓住,酒鬼开始动手动脚,说些流里流气的话。
我害怕地惊声大叫,小玉哭着喊救命。
当时我就想:神啊,求你救救我吧。
后来不停挣扎着手脚,全然不知酒鬼被拽开了,阿泽抓住我的手,连声抚慰:“是我,阿绣。”
我反应过来时,小玉在我身边抽抽嗒嗒,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我身上衣服有些凌乱,头发也落了下来。
我哭了……
哭得怎么也哄不了那种。
阿泽有些慌,手足无措地坐在我身边沉默着,适时插言劝慰着:“我在这里,没人打得过。你放心。”
可是我还是很难受,感觉自己受了奇耻大辱,眼泪想止也止不住。后来小玉平复了情绪,来了句:“小姐,再哭下去。明早老爷夫人会问的。”
我这才慢慢控制住情绪,看向阿泽,“你送我回去。”
他郑重地点头,将盖在我身上的衣服又拉了拉。
第二天阿泽说,两个酒鬼已经躺床上不能动弹,要两三个月才能走动。
我很感激他所做的一切。
后来他都会陪我走一段路,送我回去。
草原上办了一次赛马比赛,参赛选手可以带着自己的马儿去参加。奖项分为三等,一等牛羊各十只,二等牛羊各三只,三等都是一只。
虽然奖项不是很丰富,但是大家都冲着比赛热闹去。
阿泽对这个比赛期待已久,他带着自己的黑马报了名。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蓝天草原的赛场。也觉得很新鲜。
比赛当日人头攒动,无数马儿排列长队由它的主人牵引到赛场,随着一声鼓响。马像闪电般疯狂向前奔去,扬起后面一排排风沙。
马背上的人而专注地凝视前方,阿泽神色比以前更加认真,两支有力的臂膀牢牢掌控着缰绳,炯炯有神的眼睛掌控着动向。
不少人故意用自己的马去撞他,都能轻易避开。
一圈比赛下来,阿泽赢得第一。
接下来无数场都是第一。
当主持人把他胜利的左手举起来的时候,周围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欢呼着把他抬立起来。
我想给他祝贺,被挤得不知天南地北。
阿泽跳下来,跑到我面前扶住我,举起我的左手激动地叫着:“赢了赢了!”
我知道这是在分享喜悦,也举起自己另外一只手欢呼道:“赢了赢了!”
这时有个草原女孩儿,她来到我身边拉拉我的裙子。接着从身后掏出一个花环,说:“给你。”
我有些惊讶,拿着花环道谢,没打算将它戴在头上。
身边的人便说着:“戴起来戴起来……”
阿泽笑着,接过我手中的花环,温柔而又认真的戴在我的头上。他的眼睛还是那么坚定迷人,手臂结实有力。
接下来大家都笑了,我笑了,阿泽也笑了。
比赛告一段落,当胜利的喜悦慢慢褪去。阿泽说:“晚上过来参加篝火晚会,请你吃草原烤全羊。”
他带我参加篝火晚会,拉着我一起和当地人唱歌跳舞,有人问他,我是他什么人。
当地方言我听得懂一些,我装作和其他姑娘说笑,心思却在他这边。
他在大家催促下,用方言说:“我有点喜欢她。”说完,大家一起起哄,把气氛哄到极至。我故意装作不知情,听不懂方言的样子看向大家,最后看向脸蛋微微发红的他。
那一刻,我是开心的。
我和他每一天都滔滔不绝的讲着很多事儿,直到有一天小玉发觉不对劲儿,拉着我提醒道:“小姐,老爷夫人是不会允许你……”
没有说完我就知道后面是什么话,就不耐烦地打断。还威胁她不准告诉父母,那时候的我多天真啊。”
眼前这个佝偻驼背的妇人满头白发,脸上的皱纹层层叠叠地黏着,把她的眼皮压塌。嘴角干瘪地像是牲口的牙口,稀疏的几颗黑黄牙隐约可见。
吴若面无表情看着她,好像是在走神,时不时来几下哈欠,看样子有些听不下去。
妇人对她笑笑,露出笑容,带着恐怖和一两分莫名的慈祥。
“我年轻的时候,也和你一样漂亮,手上也喜欢涂鸢尾花。”
吴若下意识的撇了一眼自己的红指甲,纤细白嫩的五个手指如玉葱般洁白无暇,加上年轻貌美自然也是锦上添花。
“人嘛,都有年轻的时候。”她漫不经心说着。
“是啊,都有年轻气盛,不懂事的时候。”妇人加上自己的理解。
吴若也懒得较劲,直接道:“可以交换了么?”
妇人摆摆手,悠悠道:“好久没有人听我讲故事了,姑娘你就当做好事听一听吧,毕竟以后也不会有人在听我说话了。”
吴若无可奈何叹了一口气,想着这生意真难做,还要听人讲故事。
“行吧,快点说完吧。”她深深吸了一口烟,轻轻慢慢吐出淡淡烟圈,缕缕乳白烟雾带着妇人回忆起过去。
“事情一直如我心意发展得很快,我表白说我喜欢他,他有些惊讶,我说给你两天时间好好想想,我马上就要回去了,以后就见不了面了。
那两天是我最难熬的日子。心里想了很多,揣摩着那一天跟他表白时他的面部表情。他的确是有些惊讶,加上之前他说过的有些喜欢我,所以我心里还怀着一丝期待。就这样,我一直等啊等啊,等到了那一天,他说愿意娶我。
我很激动,抱着他开心地叫着。他说以后会给我写信,成年后等我长大就会和我爹娘提亲。
回去后,每天都精神抖擞,期待每月来信。身边姐妹逐渐长大,都有心仪之人,她们会过来问我的心事,我都笑笑不答。因为有人等我,心中自然从容。
来回的书信越叠越高,可说的事情越讲越多,可是他的字数越来越少,就这样一直到第二年的十月份,信突然断了……”
“他死了?”
吴若皱眉,随意吐出一句。
妇人又摇摇头,眼眶有些湿润,低哑的嗓音说出一句:“他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