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口移民工作的结束,原本熙熙攘攘的港口,一下子清净了不少。转运的高丽船和日本船,全部领取了社团发放的佣金回家休息过年去了,只有社团自有船只还在干着转运白翎岛移民去大员、马场港和黑岛的活。
另外,荷兰人的五艘盖伦船自雇佣合同结束后,一溜烟的装载移民航向淡江港,过了一年修身养性生活的皮拉尔船长一再叫嚣绝不会再来了,直到王启山大谈明年白翎岛的服务业规划时,他才露出一副憧憬的神情,对王启山的远见卓识表示佩服。
这天,病急乱投医的毛文龙不顾天气严寒,乘船从东江赶过来会见名闻东江的“赛诸葛”王启山。
“哎呀,不好了,这次捅着马蜂窝了,朝廷的御史跟发了疯似的,老弟,我这小身板眼看就要完啊!”毛文龙见着王启山大声叫苦。
“大帅,此事不必担忧,从京师得来的消息,经过兄弟我翻来覆去的分析,我认为在皇上心中,大帅的位置还是蛮重要的,有皇上保着,大帅可以高枕无忧也。”王启山一本正经的胡说着。
毛大帅大喜,连忙追问,“有兄弟一言,本帅心中犹如拨云见日,兄弟快快跟为兄说说。”
“大帅,您看,弹劾您的御史都是籍贯山陕的科道官,您看这些人,”王启山拿出一个名册,上面是弹劾毛文龙的御史名单,几乎全是山陕人士,“他们和晋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们和建奴的交易,可以说绝对不符合他们的利益,一是把交易价格拉下来了,二是把交易量拉下来了。”
“在辽东,凡是涉及粮食,普通日常用品,晋商完全没有竞争优势,只有在我方严控的军器领域,晋辽双方才能继续维持贸易,对晋商的经营打击极大。”王启山继续分析,“甚至,建奴转卖我们的贸易品给蒙古人,赚了一大笔钱的基础上还比晋商的便宜。”
“还有一个方面是社团故意为之,大部分建奴的毛皮都被我们高价收购,但由于黄台吉的阻扰,还有少部分流入晋商手中,不过也对他们造成了严重的皮货缺货危机。”
“等等,和建奴的贸易不是一直是黄台吉在主持么?他怎么会阻扰贵社去收购毛皮。”毛文龙问道。
“这就是黄台吉的战略眼光,他要留着晋商与咱们竞争,甚至在跟晋商的贸易中亏损也要维持晋商的存在,”王启山又夸了一回黄台吉,“所以,这帮山陕籍的御史才会对大帅您大肆弹劾。”
毛文龙一拍大腿,“这帮奸商,只想自己卖国,不让他们卖国还要弹劾我这个忠君爱国的大帅,太可恨了,诚可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毛文龙还流露出一丝代人受过的怨念。
“他们对大帅的弹劾实则对着沿海、江南的商家去的,因为他们的下一步就是迫使朝廷对我社团开始封锁,那么,和我们做生意的沿海、江南大商就不能幸免,这不捅了马蜂窝了么!您看,保大帅您的官员比那些弹劾您的御史多多了。”王启山继续说道。
“我祖籍是山西的,但在江南长大,我母家沈氏是杭州名门,我也搞不清我到底是哪一派了,呵呵,”毛文龙讪笑了一声。
“这次沿海、江南派绝对把您当自己人了,保住了您,此事到此为止,大家还能继续做生意发财,士绅家的富贵才能保全,如果大帅您倒了,下来就是封锁我们商社,我们商社肯定不干,江南肯定会有冲突,那不就鸡飞蛋打了啊。”王启山对江南官员的心思一目了然。
毛文龙沉思了好长一会,问道,“那兄弟怎知皇上要保我呢?”
“这个,我们收到线报,宫里的小公公传出来的,说皇上才不管大帅是忠是奸,只要大帅能牢牢钉在东江,不投降建奴就行了,还有御史弹劾,辽西军费百倍于东江,不也是丧师失地,委顿不前么!”王启山放了一个秘密消息。
“皇上英明啊。”毛文龙听了,半晌才说出,“那皇上为什么在刚开始弹劾本帅时让朝堂讨论呢?”
“大帅,您被皇上利用了,”王启山神秘的笑道。“在此之前,这帮科道言官都是在干啥您知道么?”
毛文龙摇摇头,说,“一直没有关注京师动向。”
“在此之前,这帮御史一直在上书催促皇上赶紧让乳母客氏搬离宫中,您不知皇上有多烦恼,哈哈。”王启山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