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心头跟着一跳,就见眼前豁然开朗,再仔细一看,那黑衣人没影了,这人竟然跑了,不管他了?!
凌涵面色一瞬间铁青!就当他心中暗骂,欲再想法子时,突然从上前续下来一个衣裳做成的长布条,缓缓地续了下来,却听到黑衣人压抑得极低又嘶哑着嗓音命令,“抓住它!”
凌涵没犹豫,抓住那布条便要往上攀,可是他的腿才迈开,突然觉得身子被一拽而动,眨眼间便被一道劲力猛地抛上了井口。
凌涵以为再怎么不济,这个黑衣人也会扶住他的,可是现实却是他屁、股硬生生着了地,整个身体被从井底拽上后,直接呈抛物线状被扔在了冷硬的地面上,腰部顿时传来咔啦一声响,凌涵闭了闭眼,疼得眼泪都掉出来,可是他的脸上却迥异地全无表情。
这点痛,比起万箭穿心来,太轻!
下一刻身体落入一个宽大的滚烫怀抱,黑衣人身形高大雄健,却掩不住刻意掩藏的威慑冷冽的气势,他穿着紧身夜行衣,却矫健如虎豹,手上劲力威猛无匹,他看似不经意地抱住凌涵,一双漆黑如子夜般的狭长黑眸,闪着魅冷的寒光盯住凌涵,仿佛意识到什么,那带着薄茧的大掌突然在凌涵身体上找来摸去,等凌涵从疼痛中回过神,赫然发觉眼前人的爪子,竟然逛遍了他的身子?!
“你?!”凌涵嘶吼,纯净的瞳眸溢出与年龄不符的老辣厉芒,这个人知道了——
他什么都知道了!!
哪知黑衣人却猛地放开他,与前时不同,手脚温柔地把凌涵轻放回地上,突然跳出去从地上捡起一样物什,仿佛露出一道颠倒众生的笑,狭长的眼眸暗藏惊世风华,陡地微微眯起,慵懒道,“原来是凌国公府的……呵呵我记住你了!”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魅冷而萧肆,夹携着丝丝玩味的威胁,仿佛是说你有把柄在我手上,休想轻举妄动。凌涵恼了,起身去夺,那人却晃了晃手中的玉佩,纵身跃入黑暗,三恍两恍,不见踪迹。
凌涵光溜溜地站在原地,拧眉苦思,前世不是这样的,前世没有出现什么黑衣人,前世他被小厮救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个人究竟是谁?
想去追,人根本就没影了。凌涵转头望着已被拧成股绳的衣裳,不再想拾回,转身趁着夜色朝祠房内去,远远看到悠悠的灯火,他缩手缩脚地掩盖住自己想先找件衣服穿上,吱呀半天的门缝里传来两个小厮压抑的耳语声,“主人不是说黄昏就把那软弱世子拽上来,现在都深夜了,你快去把他从井底捞上来!”
另一小厮嘻嘻地笑,“怕什么,那蠢笨世子掉下井去连声息都没,恐怕早已死了!主人不是还说,若他死了,也是失足掉下去的,左右咱们能脱罪。他死了,咱们主人就是未来国公的继承人,这不正好么!”
“说得倒也是。”
小厮支着下巴啄米般点头,“那待天亮后咱们一起去看看,若是死了,便咬死了他是失足落下去的。反正这世子爷也够柔弱的,掉个井摔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凌涵站在门前,将里面之人的话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中,他紧紧握住拳头,薄薄的身子在寒风中颤抖,稚柔的小脸青白一片。
他突然想到大哥凌翰辅,他觉得他们是同源同血,最至亲不过。可是在自己母亲死后,妾室周姨娘被抬为平妻,周姨娘之子凌翰辅继承凌国公之位呼声愈高,父亲对周姨娘越宠爱……现在想到这些,凌涵终于明白,他认定的至亲,早想置他于死地!
这一世,门内这两个小厮的灼灼之言,生生打破了凌涵的幻想,一切都都不再是顺理成章,一切都有因由。
凌涵想到这儿,突然笑了,他的凌国公之位是祖母一手替他筹划争来的。而他却祖母违背祖母之意,硬要阎赫连进门,招致灾祸终死于非命。呵呵,现在幸福快乐都是别人的了,那么他呢?
门里的两个小厮举起灯朝外走来,边走边说话,凌涵瞧着自己一身无缕,又朝旁边看看那用于杖责的长棍,身形朝后跃了步,拾起棍子,对着打开门后露出的一颗脑袋呼声挥上,惨叫声传来随即灯火晃悠了下熄灭,另一个小厮鬼呀一声嘶吼,扔下同伴便逃。
凌涵眼看人从后门逃跑,扯了块布蒙住下、身,飞扑上去,将那小厮劫住,一棍子撂在人胸口,打得那小厮连连闷哼着吐酸水,凌涵手中的长棍抵住他脆弱的脖颈,阴森森地命令道,“带我去见宗祠老护院!”
小厮被棍子威逼得说不出话,只得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