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会有的。总会有活着的宋人。”
“陛下曾言: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死并非不足惧,亦并非不足惜。”
“母亲曾教我,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用之所趋异也。”
“新帝励精图治,志伟才高,仅登基数日,乾坤已有朗照之征兆,新的大宋就将如太阳升起的东方那样,以自己辉煌的光艳,普照目之所及。”
“我现在所做之事,不是个人再做,而是所有尽忠报国之士,抛头颅,撒热血捍卫我大宋!”
“你问我,我们今天做的这些事情,以后会不会有人记得吗?”
“一定会有人记得。”
“七尺之躯,已许国,再难许卿。”
岳飞停笔,等待着墨汁干透了,装好,用黄蜡密封好,递给了信使,说道:“务必交给宗泽将军。”
信使称是离开,傅选刘经已经等在了门外。
“今夜袭营,务必点燃敌方的辎重营地。”岳飞已经穿戴好了所有的甲胄,将自己的铁槊拿到手里,下达了命令。
傅选刘经都是他从亲事官中选出的良将,今日之事事关重大,虽然一线天之战,确实大获全胜,战果不可谓不辉煌。
可是等到明日敌军反应过来之后,以投石机破了自己的车阵,万事皆休。
他以抱有必死之心,写下了书信,而等在门外的八百死士,都是写好了家书的壮士!
袭营!
确保战线维持在一线天之中,等待种家军到来,只要种家军到了邢州,金兵面对前堵后拥,必然陷入极为不利的局面。
傅选上前说道:“岳帅!非末将抗命不尊。陛下曾有明旨,明令大帅便宜行事。”
“这等龙潭虎穴,只要我等戴罪之身去就是了。陛下不嫌臣等卑鄙,赐下了良马甲胄,祸不及家人,已是天大的恩赐了。”
“岳帅亲去,必然群龙无首。请岳帅三思。”
宋对叛乱的惩戒极为严重,夷三族。
这些亲事官被选拔进入亲事官的时候,都是调查过背景,如果陛下一意追查,结果就是家破人亡。
如果不是陛下仁义,他们那里还有此等戴罪立功的机会?
岳飞摇了摇头,自己武功也就是个秉义郎。
这个下一指挥,或者这个军都指挥使只是个差遣。亲事官看在圣上宽恕的面子上,听他的命令。
虽然他担任下一指挥和军都指挥使从未克扣任何粮饷,也从未有失策之举,但是无军功之实,总是难以服众。
自己这个指挥使完全是幸进,战后总会惹人非议。
最关键的是,为将者不能身先士卒,如何披荆斩棘?
将乃兵之胆,帅乃军之魂。主将怯战,士卒何来士气。乃未战先败之策也!
以身先人,故其兵为天下雄。
岳飞深知此次拦截完颜宗望两万开国之兵,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之事,为将为帅无勇无谋,自是一事无成,等到兵败如山倒那日,还不如今日拼死一战。
他没有解释太多,问道:“军伍之中无戏言。莫要再提。马匹用帛围住马蹄,笼头带好防止马匹嘶鸣。”
“保持安静到金兵辎重大营三百步处,上马冲进辎重营地,烧毁敌军的投石机木材之后,自行逃亡。”
“今进战而胜,则功名俱显;不胜,则骸骨不返,无他岐矣。卿等勉之!”
岳飞牵着自己的马匹出了黄巢旧营,身后是静默的大宋亲事官们,静默的前进着,拐进了一处小道。
他们刚刚离开没多久,在御马道上,无数金人也是马蹄被包裹,套着笼头来到了黄巢旧营的御马道之上。
金人夜战猛如虎!怎么会放弃如此良机!
金人的军阵,静默的黄巢旧营,如同猛虎看绵羊一般,只要突破这处御马道,就可以将对方杀得片甲不留!
完颜宁吉解下了自己马匹的腿上的帛步,点燃了手中的火把,左右扫了两眼,喊道:“全军上马!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