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岁年纪,长眉入鬓,英姿飒爽,背负三尺青锋,形貌气度非同等闲。
卢青虽然皱着眉头,还是上前道:“庄师姐,您怎么来了?”
那庄师姐只点头还礼,道:“我来看看。你们还在盘查呢?用心了么?”
卢青暗自不爽,那庄师姐固然比他排名高,但也是一个层次上的人,说话却总跟上司对下级似的,令人讨厌,当下只回答道:“还在盘查——你们愣着干什么,继续查啊。”吼了一句愣在那里的群弟子,他转回头对庄师姐道,“至于用不用心,师姐自己看。”
队伍再次缓缓前行,那群弟子在庄师姐的目光注视下,全都打叠精神,仔细盘查,唯恐出了差错,原本三个问题放一个人,现在连问十多个问题兀自不止。
庄师姐冷眼看着,过了一会儿,道:“停。”
这一个停字出口,众弟子立刻停下,令行禁止,可见威风。卢青却是变色,这庄师姐一开口,必有故事。
卢青咽了口吐沫,道:“师姐,你......”
庄师姐道:“之前查过的人呢?都放走了?”
卢青道:“在后面,单独集合在一处,等最后再一起放人。”
庄师姐道:“叫他们回来,重新查过。”
卢青骤然失色,道:“师姐,你这是说小弟不可信么?”
庄师姐道:“不是不可信,是你查的方法不对。这样一年也查不出半点端倪。”
卢青越想越是不忿,道:“那师姐有什么高明的查问方法?”
庄师姐丝毫不理会卢青的神色,自顾自道:“我不问。要找那些贼子,靠查问能问出什么来?你们这些人斗心眼不是人家的对手,要查,就要釜底抽薪。”
卢青似懂非懂,道:“请师姐指教?”
庄师姐一面找人去把查过的人叫回来,一面从云车上拿出一个盆来。那盆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烧成的,呈黑白二色,在盆底中央形成一个太极图的图案。只是颜色颇为暗沉,不但没有金玉的光泽,连瓷器的光泽都没有,倒有点像土窑的陶器。
庄师姐取出一个瓶子,往盆里面注入液体。液体透明,似乎是水,但比水略微粘稠一些。
做完这些,她指着正在接受盘查的人,道:“你过来,滴一滴血进去。”
那人怔住,旁边的弟子推了他一下,道:“师姐的话没听见么?快滴进去。”
那人只是个寻常过客,来历还不如封十六,哪敢多言,走上前去,用指甲在指尖一划,立刻划出一道口子,滴出一滴血入盆。
鲜血落入容器,只有淡淡的血色,迅速融入了溶液当中,瞬间淡化的连血色也没有了。
庄师姐点头,道:“你走吧。下一个。”
队伍继续检查,卢青在一旁看着,先是惊异,随即道:“这是......查那个血脉?”
庄师姐道:“对,就是查他们立足的根本。”
卢青惊异的神色消失,渐渐露出钦佩来,道:“师姐好大手笔,一般人纵然想得到,谁又能做得到?”
庄师姐道:“那不是我做的,那是我师父......”
说到这里,只听身后一阵“嗡”的轻响,原来有一个人滴血入盆,血液落入,盆子突然轻轻地颤抖起来,液体中喷出一团蒸汽,发散在空中。
庄师姐眉毛倒竖,道:“好贼子!”伸手一抽,抽出腰间宝剑,噗地一声,把那人穿了个透心凉。
这一下不要说别人,卢青也是吃了一惊,道:“师姐,干嘛那么着急?留下活口啊。”
庄师姐道:“不必。掌门师伯和师父都吩咐了,一旦查出,格杀勿论。有杀错无放过。哪怕是万分之一的血脉也不可留。刚才那人的血脉大概有百分之一,只是小卒子,也没有留取口供的价值。”说着血液在鞋底一擦,还剑入鞘。
众人看着倒下的人,都觉得心惊肉跳,但又不明所以,怎么就糊里糊涂的给杀了?这判死刑还不给罪名,就算他们势力大,也不能令人信服。
庄师姐却是不给解释,喝道:“继续!”
孟帅看着人一个个的过去,心里虽然也疑惑,却也放宽了心——连令牌都不查,只查血脉,这应该没问题了吧。孟帅压根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跟那什么血脉八竿子也打不着。这么说这对他还是好事了。
终于轮到孟帅,他满不在乎的割开手指,一划,一滴血落入盆中。
嗤——轰!
那一滴血落入盆中,却如冷水入滚油,激起了千层浪,黑白盆剧烈的抖动起来,差点没直接翻下去,整盆的溶液如喷泉一样冲天而起,直冲出数丈高,才如雨点一般落了下来。